梁言從百裡府中出來的時候,天已經徹底黑了下來。他帶著阿呆一路出了西城區,來到了止元城中凡人居住的地方。
二人在這城中轉了片刻,最終在一個名為“醉香樓”的酒樓前停了下來。
其實這倒不是梁言想要找地方吃飯,他已經步入修真多年,體內隻要有靈力存在,便可以溝通天地、自給自足。
隻是他身邊的阿呆現在還是凡人之軀,雖然說武人身體底子不俗,但總歸還是要吃飯的。
梁言領著阿呆進入“醉香樓”,隻見這大廳之中人滿為患,既有販夫走卒,亦有文人騷客,在這裡呼朋喚友,推杯換盞,端的是好不熱鬨。
梁言微微一笑,心中暗忖道:“看來這家‘醉香樓’手藝不錯,而且價格公道,這才能吸引如此多不同身份的食客。”
此時早有一名夥計打扮的少年迎上前來,對著梁言一臉熱情地問道:“兩位客官一路辛苦了,西頭靠窗的位置還有空座,小的給您二位去收拾收拾?”
梁言見狀微微一笑,擺了擺手道:“不必,帶我們去二樓雅座吧。”
“好嘞!兩位貴客,樓上請!”
那夥計眉開眼笑,對著梁言二人的態度更加恭敬了,隻見他一邊點頭哈腰,一邊在前麵為二人引路,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梁言家中的狗腿子。
其實經常來這裡吃飯的都知道,一樓大廳是平常老百姓吃飯的地方,而二樓雅座則是需要另外加錢的,不過環境要比一樓更好,也沒有一樓那麼吵雜。
至於三樓,則都是包間,那裡基本上都是一些有身份的官員善賈的宴席之所。
梁言為了圖個清靜,也不在乎這點世俗中的銀子,就讓這夥計領著他們一路上了二樓。此處果然比一樓那喧囂的環境要好很多,隻有大小十來桌人在此吃飯。那夥計領著他們在中間一張空桌旁坐下,又安排人擦拭桌子、上好碗筷。這才笑眯眯地問道:
“二位需要來點什麼?”
梁言也懶得細看,便吩咐道:“照著你菜單中最拿手的幾樣好菜都上一遍,再來幾個果蔬,兩壺燒酒。”
“好嘞!二位稍等!”
夥計答應一聲,立刻就喜滋滋的下樓安排去了。
過不多時,就有人端上各種菜盤,不得不說這“醉香樓”的手藝果然不錯,尤其那招牌菜“醉香雞”,令梁言這個廚藝不錯、眼光挑剔的人也食指大動起來。
不過他每樣菜也僅僅隻是淺嘗則止,反倒是那阿呆毫不客氣,猶如風卷殘雲一般,將滿滿一桌子的菜給吃了個七七八八。
梁言知道他身為習武之人,食量驚人,故而也不覺得意外,反而還喚來小二,又在桌上添了幾盤菜。
就在這二人如此胡吃海喝之時,忽聽一聲驚堂木,接著一個中氣十足的男子聲音從一扇屏風後麵傳出:
“武林亂世,英雄輩出,其中有多少刀光劍影?又有多少恩怨情仇?往昔的成王敗寇,如今都在談某的這一木、一扇和一壺酒中!”
梁言聽得微微一愣,頗有些摸不著頭腦。可在這裡吃飯的食客中,卻有經常來此的熟客。隻聽一人哈哈笑道:“談先生,您可算來了,咱們等您這個月的場子,可是等了有好長時間了!”
此時屏風緩緩拉開,露出一個穿著灰色長袍,身材高瘦的中年男子來。而在他的身旁,還站著一位頭紮雙辮,年方十八的嬌俏女子。
那被稱為“談先生”的中年男子微微一笑,伸手一拍驚堂木,又接著說道:“多謝‘通寶錢莊’趙老板的捧場!咱們上回說到風塵三俠虯髯客與李靖、紅拂女的恩怨糾葛,而隨著趙國唐朝的滅亡,還有李靖、紅拂女的犧牲,這位曾經豪氣乾雲,武功蓋世的虯髯客也就此了無生趣,隱姓埋名了起來........”
談先生話還未說完,台下就有一人附和道:“可惜了!虯髯客生不逢時,一身大好武藝卻無從施展,實在是老天無眼。”
“哈哈,原來是金龍鏢局的武鏢師!說起來您的毒龍刀法亦是神鬼莫測、變化多端,若論真正的戰鬥力,想必也不會輸給虯髯客多少的!”談先生雙眼一眯,樂嗬嗬地向剛才插話之人稱讚道。
“哪裡哪裡!徒有虛名而已!”武鏢師連忙擺手笑道:“武某區區微末伎倆,如何能與威震五國的大宗師虯髯客相比,哈哈哈!”
梁言轉頭看去,隻見這位武鏢師穿著一套黑色勁裝,身後背負一柄長刀,此刻雖然口中謙遜,但眼角眉梢全是笑意,顯然對於談先生的吹捧十分滿意。
談先生此時嘿嘿一笑,又轉過話題,對著場中之人朗聲道:“上回我們說了趙國的一代宗師虯髯客,以及他的坎坷人生路。今天我們就來講講當今吳國武林中的一場禍事!”
他頓了頓,又道:“眾位可知道大名鼎鼎的西北三鷹?”
“自然知道!”此時有人接口說道:“謝劍星、汪宏遠、屠百戶,這三人都是大名鼎鼎的綠林人士,原本是坐那漠北第一匪幫飛鷹幫的前三把交椅,後來‘奇俠’範仲淹劍挑飛鷹幫,這三人也從此棄惡從善,誠心歸附於範大俠的麾下了。”
“陳兄說得沒錯!”談先生微微一笑,忽然將手中驚堂木猛地一拍。
啪!
“可就在一個月前,這謝劍星全家一百單八口儘數被屠,死狀慘不忍睹,全身上下體無完膚,碎屍遍地都是。後來通州城的官府派人找遍整個水月莊,竟然都沒有找到一塊完整的屍體!”
嘶!
談先生此言一出,場中之人無不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這是誰人所為,屠人滿門,已經是人神共憤了!居然連一具全屍都不留下,這恐怕是要遭天譴吧?”場中有人說道。
另一人接口道:“謝劍星武功不俗,以前曾經在普華寺學過十年武功,一套狠辣掌法更是威震漠北,想必這犯案之人不止一人吧?”
“非也!”
此時談先生手中折扇一扇,又慢條斯理地說道:“這些人雖然死狀各有各的慘,但都有一個明顯的共同點,那就是被人攔腰而斬,而且從刀口手法判斷,應該是一人所為!”
“攔腰而斬?”
梁言聽到此處,忽然眉頭微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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