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怒喝神完氣足,仿佛勾動天雷地火,就連整座牢房都微微顫動了起來。
整個北海妖族,能有如此修為之人,就隻有一個。
“陽焱老怪!”
梁言和阿呆對視了一眼,忽的笑道:“這下好了,誰也走不了了。”
阿呆苦笑一聲,搖了搖頭道:“梁兄還是這個性子,一點沒變。”
“那你可就大錯特錯了。”梁言居然一臉正色地反駁道:“梁某可是個惜命的人,從不打無把握的仗。”
“哈.......咳咳.........哈哈哈!”
阿呆似乎聽到了什麼有趣的事情,忍不住大笑了幾聲,隻不過笑聲中夾雜著咳嗽,隱隱有血絲從嘴角溢出。
“你還能打嗎?”梁言眉頭微皺道。
“放心,暫時還死不了............兩成功力,足矣!”
“哈哈,好!”
梁言大笑聲中,單手劍訣一掐,紫雷天音劍仿如一道奔雷,徑直劈開了頭頂的重重桎梏,緊接著兩人遁光一起,瞬間就衝出了這座地底牢房。
兩人衝出地麵,就發現外麵已經是燈火通明,數百名妖族修士將他們團團包圍,其中一個赤發紅須,弓腰駝背的老者站在最前方的位置,此刻正倒背雙手,冷冷地注視著他們。
“閣下就是‘陽焱老怪’?”梁言雙眼一眯,口中淡淡問道。
“哼!”
那赤發紅須的駝背老者冷笑一聲道:“既知老夫的名頭,怎敢在此放肆?你盜我妖族寶庫,殺我親生孩兒,如今又放走我族囚犯,這三條罪狀任何一條,都足以將你千刀萬剮!”
“哈哈哈!”
梁言此時在半空仗劍而立,環顧四周,隻見數百名妖族高手熙熙攘攘,將他們圍了個水泄不通。
但他臉上卻沒有半點懼色,反而笑道:“你們妖族中也就這點家底,陽焱老怪!我勸你莫要自誤,可彆將自己的家底都折在這裡了。”
“大膽!”
陽焱老怪還未回話,身後卻有一個妖族男子踏前一步,朗聲說道:“區區一個金丹初期的人族修士,也敢大言不慚,莫非欺我北海一族無人?哼,也不須族長親自動手,待我將你首級取下,以慰少主在天之靈!”
此人看上去二十歲出頭的模樣,身穿白玉長袍,腰間一條紫金藍紋帶,長發飄逸,俊朗不凡,赫然正是北海妖族三大護法之一的“玉樹”。
他是玲瓏玉樹得道,都說草木成精極難,但此妖卻是天賦異稟,修煉不過四百餘載,便已經達到了金丹中期,這在妖族的修煉速度中,可以說是極其罕見的。
要知道妖族雖然壽元悠長,但與之相對的,其修煉速度卻是緩慢無比,而與他同列三大護法的“寒石”和“力龍”,幾乎都修煉了有千年以上。
“玉樹”隻用了短短四百餘年,就已經躋身三大護法之一,他自詡天縱奇才,平日裡雖然對另外兩妖還算恭敬,但心裡卻是十分不屑,隻覺得憑自己的天資,總有一天要壓過兩妖一頭。
此次妖族寶庫告急,他也是臨時才得到消息,並不知曉“寒石”和“力龍”都已經被梁言斬殺,還當是這個人族修士有什麼秘法可以混入寶庫。
如今見到對方才不過金丹初期,心中立刻就起了爭功之心,自忖如果將此人拿下,那今後自己在另外兩妖麵前,便可高出一頭了。
一念及此,“玉樹”心中再無猶豫,當即越眾而出,雙手大袖一拂,隻見數百根藤蔓從他袖中飛射而出,奔著半空中的梁言纏去。
他有意顯擺神通,想要在族長麵前以雷霆之勢拿下梁言,故而一出手就是自己的本命神通“蝕骨流光”。
這數百根藤蔓之中,每一根都有他自身的乙木精氣凝聚,雖然並不如何堅韌,但卻可以斷枝重生、死灰複燃,任你刀砍火燒,那些藤蔓始終不減不滅。
相反,對手若是被這些藤蔓纏住,自身神通便難以施展,被連消帶打之下,再受其中的木毒侵蝕,最終難逃一死。
最可怕的是,對手死後,其一身精血還要被這些藤蔓抽乾,化作養料滋補“玉樹”,讓他的道行更進一步。
“玉樹”使出這招之後,就沒想過要留下活口,此時半空中數百根藤蔓飛舞,每一根上麵都附著瑩瑩青光,當真應了此招之名:“蝕骨流光”。
然而就在這數百根藤蔓飛到梁言身前不足百丈左右的距離時,半空中卻忽然傳來了一聲爆喝,緊接著就看見一道雄厚真氣從天而降,居然將衝在最前麵的幾十根藤條打得稀碎。
玉樹微微一愣,此刻抬頭去看,卻見阿呆立於半空,右手豎掌如刀,正保持著微微前傾的姿勢。
剛才那一擊,正是他以掌作刀,催發自身真氣,所打出的一道氣刃。
阿呆如今重修武道,體內靈力儘數轉化為真氣,根本不需要什麼法術神通,舉手抬足,真氣所至,便是沛不可擋!
他打出這一掌之後,忽又縱聲長嘯,嘯聲響徹了夜色下的北海妖城,所有人都是心中一驚,修為尚可的隻覺耳鳴腦昏、四肢乏力,修為低下的更是神識不穩,幾欲昏厥。
“回來罷!”
長嘯過後,阿呆一聲大喝,驀的伸出手掌,在半空虛虛一握。
隨著他這一握,北海妖城的西北角落裡,一座高大的金光寶塔開始猛然震動了起來,似乎有什麼東西在它下方蠢蠢欲動,已經快要鎮壓不住的樣子。
轟隆!
沒過多久,便聽得一聲巨響傳來,那座金光燦爛、氣勢恢宏的寶塔轟然倒塌,而在廢墟之中,一道烏黑光芒直衝向天!
北海妖城之內,還有許多不明真相的修士駐足旁觀,他們凝神細看,就見那烏光之中的居然是一根參天石柱,上麵許多古怪符文忽隱忽現,仿佛上承天穹,下接黃泉,傲然立於這天地之間。
然而下一刻,那石柱上的所有符文忽然隱沒,周圍烏光也都一收而回,整個石柱驟然縮小,最後居然化作了一根平平無奇的烏黑木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