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0,1998年_在九十年代升職加薪_思兔閱讀 

220,1998年(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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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家人見麵商談了婚禮的大致方向後,周進步又要回京都了。

周進步本來就忙,百忙之中抽時間過來。一方麵是想要見一見陳知年的家人,一方麵是給周辭白和陳知年送東西。

“時間定下來了,給我打電話。”周進步拍拍周辭白的肩膀,眼神深幽的看了他一眼,然後坐上車,從車窗探出頭來,“好好過日子。”

“我會的。你也注意身體。”看著周進步斑白的頭發,周辭白嘴角微抿,好一會,語氣有些彆捏的說道,“注意養生。”已經不再年輕了,不能在奮鬥三天三夜後躺一躺又是一條好漢了。

周進步能走到今天,和他的‘拚命三郎’有關。周進步是個工作至上的人,所有的一切都可以為工作讓步。

周進步坐在車裡,看著周辭白的身影越來越小,最後變成一個小黑點,最後看不見。

“長大了。”周進步的聲音裡說不出的落寞。

司機從後視鏡裡看了周進步一眼,沒有說話。周進步也不需要他說話,他隻是覺得心口沉悶,想要說說話,發泄一下。

唯一的兒子長大了,要結婚了,以後會有自己的孩子,自己的家庭。

“越來越遠了。”

周進步回頭看一眼,除了路邊的燈和樹,什麼也看不到。每次在見過周辭白後,周進步就會想起當初送周辭白來羊城的情景,一遍一遍的浮現在腦海裡。

越來越清晰。

當時,周辭白說過的話,周辭白氣憤的臉,周辭白失望怨恨的眼一幕一幕,一幀一幀的呈現在腦海裡。

揮之不去。

隨著年齡的增長,越來越清晰,好像刻在腦海裡一般,抹不掉,忘記不了。

人家都說年紀大了,記憶力不好。但周進步卻能清楚的記得那天發生的事情。

對兒子虧待的愧疚將會伴隨他終生。

見過周辭白的家人後,陳知年的爸媽也要回東莞去了。陳知年勸爸媽留在羊城,但被阿爸拒絕了。

“你自己好好乾,我就不摻和了。”雖然也想留在羊城幫陳知年,但阿爸考慮再三後,還是拒絕了。因為他不止陳知年一個孩子。

如果他在陳知年的公司幫忙,以後孩子們會不會覺得這公司是他的?然後想要分一份?還有,如果他在的話,一些親戚老鄉肯定會源源不斷的過來,找工作,借錢。

這些都是麻煩。

這是阿爸不願意看到的。

思來想去,阿爸覺得還是回東莞更合適。

雖然苦些,累些,但他已經習慣了。再辛苦幾年,給孩子們多留些錢,然後再回青山鎮養老去。

阿媽也不讚同留在羊城,“如果有親戚或者老鄉找來,能拒絕就拒絕。”

“爸媽,你們放心。公司請人都是有學曆要求的,最少也要高中畢業。”當然,如果是長得漂亮的女孩想要在門店當銷售員也不是不可以,可以培訓。

青山鎮的姑娘還是很漂亮的,站著就是一道風景。如果在門店當銷售,應該能吸引不少的顧客。

不過,青山鎮的年輕姑娘們應該看不上這份銷售的工作。

陳知年送爸媽去東莞,然後又送外婆去大舅家。

大舅租住的地方很小,是一個十平不到的小單間,一張鐵床靠牆擺放著,然後一張小木桌,沒有什麼家居電器,很簡陋。

一些雜物就直接堆放在地上,看著有些亂。

廣東的天氣本就潮濕,再加上各種東西堆放在地上,容易滋生各種小蟲。陳知年站在門口,看著一隻蟑螂從旁邊的角落裡飛快爬過,大舅和大舅母視若不見,或者說已經習慣了。

其實,很多在羊城打工的人都是租住這種潮濕破舊的老房子,因為租金便宜。

“你們”外婆一巴掌拍在大舅的後背,“你在羊城十幾年,就混成這樣?還不如回家種田。”

明明過得不好,卻偏要回老家吹牛說自己過得多好多好。

“你不是賺了很多錢嗎?就住這樣的地方?也不怕風濕?老寒腿?”外婆氣惱又心酸、心疼。

外婆一巴一巴的拍打在大舅的後背,“你就不能讓我省省心?”

“這已經很不錯了。很多人還不如我呢。”大舅這是實話,很多人為了省下房租直接住在建築工地呢。

“你十幾年”外婆咬牙,又想要打人了。

陳知年和大舅、大舅母打招呼後,就站在外婆旁邊,看著外婆教訓兒子。

“媽,我這裡雖然不能和大妹租的幸福裡比,但也比很多人好。比上不足比下有餘。”

“你在羊城混了十幾年還不如剛畢業的大妹,你還有臉了?”外婆氣得想要打人,“你最近在忙什麼?”

“找工程。”

“找到了嗎?”

大舅不再說話。當然是沒有找到了,如果找到了,他又怎麼會還住在這樣的地方?

“你是要氣死我嗎?你就不能腳踏實地的找份安穩的工作嗎?一把年紀了,兒女都長大能結婚了,你還在靠老婆養”

外婆被氣得臉都紅了。

大舅和大舅母沉默著,不說話。

不反駁,不辯解,沉默是金。

“你們”外婆捂住心口,“真是氣死我了。如果不是我過來一趟,我還不知道你們過的是這樣的日子。”

陳知年也是第一次過來,也意外在外麵穿著得體光鮮一副‘我是大款’模樣的大舅竟然住在這麼簡陋潮濕的地方。

最重要的不是地方小,而是不收拾。

亂糟糟的。

第一感覺是臟、亂、差。

外婆一手揪住大舅的耳朵,一手拍打著大舅,“氣死我了。在外麵過得不好,就回家,種田或者種果樹都可好。這幾年,荔枝的收購價高,種荔枝也能賣錢”

大舅肯定是不願意回家的,他還想要東山再起呢。

看外婆教育兒子,陳知年準備先離開。

“外婆,我一會再來接你?”雖然過來之前,外婆說要在大舅家住幾天,但現在看大舅家的環境根本就住不下。

就一張床。

怎麼安排?

所以,陳知年還是希望外婆能回幸福裡。

“不用。你忙去,我在你大舅家住幾天。我倒要看看他這一天天的到底在忙什麼?”外婆又瞪又剮,惱怒非常。

她就不明白,為什麼就不能好好的找一份工作?即使賺得少,也比現在這樣一天天的在外麵閒逛強。

“一把年紀了,還欠收拾。”外婆恨鐵不成鋼,“難怪人家都說生個兒子還不如生快叉燒。你也幾十歲了,怎麼還不省心?”

大舅也不反駁,低著頭,沉默的聽著外婆嘮叨。雖然幾十歲了,但在外婆麵前,大舅還是個‘沉默是金’的孩子。

大舅在外人麵前能‘言無不儘’,但在外婆麵前,他隻有沉默的份。他不能拿忽悠彆人的那套來忽悠自己的親媽。

外婆看到大舅一副‘我錯了,但我就是不改’的樣子,外婆就氣得要打人。

不管怎麼說,大舅都是長輩,陳知年不好意思看大舅被教育,隻能先離開。

“我在你大舅這住七天。”外婆想了想,改口道,“五天。五天後來接我。”

“外婆,要不我晚上來接你,明天一早再送你過來?”

外婆擺擺手,“不用。彆浪費車油。”來來去去的,浪費。外婆打算吃住在大舅家,把大舅的好高騖遠的思想掰過來。

都是快當阿公的人了,還這樣三五不著六的怎麼行?

“大妹,什麼時候把你的車借大舅開開?兜兜風。”大舅笑嗬嗬的看著陳知年,“要不,把車給我,我帶你外婆看看羊城?”

看到陳知年用小轎車送外婆過來,大舅就蠢蠢欲動的想把車借過來開幾天,出門轉轉,讓那些狗眼看人低的人看看,他也是有實力的。

陳知年笑意盈盈,“大舅,我和周醫生也要用呢。如果是我的車,彆說借,就送給大舅你也可以。但是,這車是周醫生買來方便上下班的。”

陳知年一臉為難。

“你乾什麼?”外婆一巴掌拍過來,一手扯住大舅的耳朵,“這車是小周的,你少打主意。一把年紀了,糊裡糊塗的。”

“媽,我現在接不到工程,就是因為大家都不相信我的實力。如果我有輛車裝有錢人、大老板”

“以前墨鏡一戴就是有錢人。現在?嗬嗬。沒有幾樣道具,還真裝不像。”大舅看向陳知年的手機,“大妹混得不錯。有車,有手機,結婚後也有房子。還是你們青山鎮的姑娘賺錢容易。”

陳知年瞬間黑臉,這話怎麼聽著像罵人?

大舅難道不知道,在小範圍內青山鎮的姑娘幾乎等同於‘賤人’嗎?如果說大家對‘青山鎮’鄙視,那對青山鎮的姑娘就是厭惡了。

如果說這句話的是彆人,陳知年早就懟死他了。但這個人是大舅,忍,隻能忍。也難怪大舅越混越落魄,誰願意和缺心眼打交道?

彆人是卻鈣鋅鐵,能補。

但大舅是卻心眼、缺德,無藥可救。

陳知年已經想不起當初意氣風發的大舅是什麼樣子的了。

陳知年能看在大舅是長輩的麵子上不計較他胡言亂語,但外婆卻不會。

“胡說什麼?”外婆咬牙,“我真的想要掐死你。”青山鎮姑娘,可沒有什麼好名聲。她家大妹是大學生,怎麼能和青山鎮那些出賣青春的人相提並論?

“不會說話就不要說話。一把年紀了,還這樣口無遮攔。”外婆氣得啊。

大舅立刻慫巴下來,“嗬嗬。我就是比喻,比喻。不過,大妹也真混得不錯。大妹,以後發達了可不要忘記大舅,記得帶大舅飛。”

陳知年看一眼大舅的體重,心裡無比確定,這就是一個退後退的存在。

帶大舅飛?

絕對會被拖死。

陳知年可不想被摔死,所以,遠離大舅才是康莊大道。

“大妹,如果有賺錢的生意就介紹給大舅。”

陳知年很無語,“大舅,沒有什麼生意是一定賺錢的。”如果真的有一本萬利的生意,也輪不到他們這些沒有人脈沒有背景沒有後台的小市民是不是?

再說,同一個行業,有人賺錢,有人虧本。

誰能肯定什麼生意一定會賺錢?

“反正有生意就帶著大舅一起。”

陳知年無語的望天,然後趕緊撤。

周辭白在辦公室迎來了他最好的朋友方謹言,有些意外,“你怎麼有時間過來?”

方謹言身姿挺拔如鬆的走進來,“聽說你要就結婚了,過來看看。”

周辭白走過來,笑著在方謹言的肩膀上捶了捶,“好久不見。”

方謹言用力的抱抱周辭白,“好久不見。”

他們真的好久不見了。

如果不是周辭白結婚,他還不一定能抽時間過來。

曾經一起玩遊戲的小夥伴,現在要結婚了。他是無論如何也要過來一趟的。

“你不是早知道了?”周辭白求婚的時候就谘詢過方謹言,問他有什麼好主意?不過,方謹言自己就是個單身漢,提供意見可以忽略不計。

“剛好有個交流任務,我就爭取過來了。”方謹言方方正正的坐在周辭白的辦公桌前,背脊挺直,看著像一麵牆,安全可靠。

“在我的辦公室,你可以適當的放鬆一下。”周辭白給方謹言倒了杯水,“剛到?”

“昨天到的。”

到的時候已經淩晨了,就沒有給周辭白打電話。

“給你一個驚喜。”

好兄弟見麵,的確驚喜。

周辭白在京都的時候有不少玩得來的好兄弟、好朋友,他們一起玩,一起鬨騰,一起立誌要當英雄保家衛國

但自從周辭白被送來羊城後,和京都的朋友就斷了聯係。

多年過去,還在聯係的朋友已經不多了,方謹言是其中一個。去年,陳知年想要找有身手的倉管時,周辭白就聯係了方謹言。

“婚禮的時間確定了嗎?”

“還沒有。阿年外婆說要找算命先生,不過,應該會定在下半年。”

方謹言想了想,“提前告訴我,我看看能不能抽時間過來。”不是他不想參加好兄弟的婚禮,實在是職業特殊。

“好。”周辭白也希望好兄弟能過來。但也知道方謹言的職業沒有自由。有任務的時候,即使天塌下來也要繼續,更不要說什麼參加婚禮、葬禮了。

久彆重逢,總少不了聊一聊過去。

曾經的小夥伴,曾經快樂的日子還有那些分離、分彆。帶著濾鏡的記憶,總讓人覺得幸福滿滿。

兩人隨意的聊著。

周辭白有病人的時候,方謹言就坐在旁邊等他,沒有病人的時候就坐在他麵前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好像回到了小時候。

小時候,他們放學後也會在球場玩一會,累了就並排的躺在球場上。看著落日的餘暉,滿身汗的他們躺在球場上暢想著未來。

那時候的他們還年少天真,夢想大過天。那時候的他們不知道,夢想很多時候就是說說而已,能實現的隻有少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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