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席後,眾人吃著喝著,突然聽到屋裡隔間有動靜,初爺爺好奇地問,”你家還有彆人嗎?”
”是我那癱瘓的兒子,”薑爺爺說,”你們吃你們的,我沒讓他上桌。”
”薑爺爺,那是乾嘛,”初寒妞說,”把他弄過來一起吃吧?”
”不用了,怪麻煩的,”薑爺爺推辭說,”我怕影響到大家的心情?”
”說哪裡話來,”金叔說,”把他扶過來吧,不然我們也吃不消停。”
在大家的執意的懇求下,薑奶奶用輪椅把癱瘓的兒子薑大壯推出來坐到桌上。薑大壯個子高大,看外形挺壯碩,根本不像是有殘疾,說話也是口齒伶俐,驚疑這樣的一個人怎麼遭此不幸?
看到客人的疑惑神情,薑爺爺講述了薑大壯三十八九年前的不幸。那一年,薑大壯二十歲,他一個人上山采草藥,不幸從山崖摔下,傷及坐骨神經,直到晚上父母見兒子還未回來就上山去找,才發現他受傷躺在一塊石頭下。
哪知臥床養傷,幾天後才發現下肢一直沒有知覺,一看事情不妙,借了一個牛車把他拉到鎮醫院,經診斷,懷疑是因摔傷,致下肢截癱,經過一段時間治療仍不見好轉,又到市內醫院求醫,結果仍未治好,從此變成一個癱人,這一晃快四十年。
初爺爺也是六十,一論出生年月,薑大壯大,這樣初爺爺便為難了,該怎麼稱謂,他跟薑爺爺叫大哥,跟大壯還能以哥相稱嗎,那孫女該怎麼稱呼薑爺爺?
”各論各的,你就叫我兒子大侄子好了,”薑爺爺緩解尷尬說。
金叔笑道,”這輩分不大好分呐!”
”那天你們在早市遇到我,”薑爺爺說,”我沒敢說我還有個癱瘓兒子住在一起,怕你們以為我在賣慘想要你們買我的蜂蜜?”
”初叔,還有你的孫女,這個金同誌,你們都是好人,”薑大壯舉起手中的酒杯說,”你們幫我爹賣了蜂蜜,他把你們做的事都跟我和我媽說了,我代表我爹娘敬你們一杯!”
這杯敬酒喝了,薑大壯興致盎然道,我給你們唱支歌吧,以前都是我自己給自己唱,今天我給你們這些好人唱我最愛唱的《我的蘭花花》
”那我就叫大壯叔吧,你還會唱歌呀,”初寒妞驚奇地說,”我還不會唱這首歌嘞,可好聽了!”
”那我唱了,”於是薑大壯亮開歌喉唱道
”在那幽深的溪穀中
是誰輕吟著那首醉人的旋律
吟唱著你,如蘭花般純潔
在夢境的彼岸呼喚你
是誰讓那雙含淚的眼眸
充滿了對你無儘的眷戀
愛著你,如蘭花般高潔
蘭花啊,蘭花啊
蘭花啊,蘭花啊……”
”我大壯叔嗓音真好,不用伴奏,清唱都能唱得動聽宜人,我的唱功不及大壯哥,下次開直播我帶上你,你敢上直播唱歌嗎?”
”我……,”薑大壯看看他父親,欲言又止。
開學後,學生的放假作業都交給老師,王老師把各科老師批改後的作業本差幾個學生拿到班級。
當著學生的麵,王老師說,”這次寒假作業,各科老師說,初寒妞的家庭作業完成的最好,請同學們向她學習。”
在王老師的示意下,同學們鼓掌以示祝賀,同時請初寒妞談談她補習的心得分享給全班同學。
聽到王老師如是說,初寒妞靦腆得羞紅了臉,結巴著說,”也沒啥,我就是每天做作業,不會了就去複習資料裡找。”
”初寒妞,給我們唱首歌?”有的學生喊。
”對,給我們唱一個,”多數同學也呼應著喊道。
”自習課唱什麼歌,”王老師製止道,”哪天課間休息時再唱。初寒妞,有的同學反映,你和你爺爺開直播帶貨有這事吧?”
”有……啊,”初寒妞惶恐地回道,心裡七上八下的。
”彆緊張初寒妞,”王老師親切地說,”有不少家長也想要買,不知還有沒有了?”
”這樣啊……,”初寒妞懸著的心落了下來道,”都賣光了,周日休息時養蜂老人還請我和爺爺到他家吃飯,他和他老伴都八十了,去了才知道他還有一個癱瘓的兒子,老人家太不容易了。”
”等到秋天蜂蜜下來了,”王老師說,”你幫咱同學買點,這事你想著點,起碼他的蜂蜜質量有保證,吃就得吃好的。”
那天知道了薑爺爺兒子癱瘓多年,初寒妞惦記著,每每眼前會出現薑大壯的影子,多麼好的一個人,竟然一次意外癱了四十年,也不知還能不能有治了?
下課後初寒妞找到同學胡琳琳,她爺爺是本鎮有名的老中醫,說了她看到養蜂老人兒子癱瘓的事,想讓她爺爺給看看還能不能恢複肢體功能
”嗯,我回家問問我爺爺,”胡琳琳痛快地答應道,”看他哪天有時間,提前預約一下,他給人看病都是提前預約的,貿然找他也看不上。”
晚上下課回家後,初寒妞把求同學爺爺給薑大壯看病的事跟爺爺學了,高興得爺爺連連說,”想不到孫女心地真好,這就對了,待人就該仁善為懷,你一會把這個好消息打電話給薑大壯說,你們不是留了電話嗎?”
”我一會兒就打,”初寒妞答應道。
來到自己房間,初寒妞給薑大壯打電話”大壯叔,我是初寒妞,上個周日我和爺爺去你家吃飯來的,沒忘了吧?”
薑大壯”我身子癱,腦子不癱,有事啊寒妞妹?”
初寒妞”我有個同學她爺爺是咱鎮裡有名的中醫,不少外地的病人都來找他看病,我跟她說了給你看看病的事,她跟爺爺說好哪天,讓他給你診斷診斷?”
薑大壯”拉倒吧,我都癱了四十年,沒治了,不用費事了!”
初寒妞”去看看吧,他針灸也很厲害,哪怕有一線希望也不要放棄,聽我的,但是得讓你爹找個車拉你到他的診所,也不費什麼事。”
薑大壯”你這孩子,該把我這事當事了,那就……讓他看看,我都不再想自己癱不癱的事了,我就這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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