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離珠往前走了兩步,抬眼便看到前方一女子一身朱紅百迭裙外罩杏色長衫,手中拿著剪刀正在修剪花枝,不遠處的薔薇花架下擺著一張藤椅,上麵臥著隻黃白花色相間的小貓。
“拜見前輩。”謝離珠環顧一圈沒有看到其他人,猜測此人便是追風照影蛇的主人了。
“照影沒有為難你吧?”那女子將手中的剪刀放下,拿過一旁的帕子擦淨手後轉過來,看著謝離珠淺笑問道。
“沒有。”謝離珠搖了搖頭,上前兩步,“晚輩聽說欲離開此地需通過前輩的考驗,特來一試。”
閎時兀自微笑著,並不回答這個問題“照影說你拿到了我的脊骨?”
“是。”正主麵前沒什麼好隱瞞的,謝離珠將脊骨取出遞給閎時。
閎時沒接,轉身坐回了藤椅上,將貓抱起放到膝上輕輕撫摸著“你當真想好了嗎?你可知一旦無法通過考驗會是什麼後果?若是你現在反悔,將脊骨留下離開此地,尚且為時未晚。”
謝離珠彎腰作揖,堅定的目光直直對上閎時“最嚴重不過一死而已,晚輩已經死過一次,此番若能得到機遇向死而生是再好不過,若是不能,隻當是天命如此,無意怨懟。”
閎時眼中閃過複雜的光芒,仿佛在謝離珠身上看到了過去的自己,那個一往無前從不回頭的自己。
她的目光十分溫和,其中的審視卻令謝離珠如芒在背,幾乎要自我懷疑是不是她將考驗想的過於簡單冒犯到這位前輩了。
“好,既然你心意已決,我便成全你。”閎時站起身來走到謝離珠麵前,伸指在她額頭輕輕一點,“此考驗練身屬次練心為上,若是你自己無法突破,誰也救不了你。”
謝離珠隻覺額頭一股熾熱的靈氣從頭頂貫穿而下,隨後就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閎時將人接住,扶到旁邊的躺椅上,伸出手搭上謝離珠的脈搏,眉頭微蹙。
“怪不得拿了我的脊骨就不想撒手,原來是劍骨沒了。”收回探入謝離珠體內的靈氣,閎時並指往眉心一點,再睜眼時眼瞳已經變成了紅色。
將謝離珠上下掃視一番後閎時的眼睛恢複如常,輕歎一聲“怪不得說自己已經死過一回。靈力被抽金丹被剖,命盤出現裂痕,險些就碎了。”
閎時伸手輕輕撫摸著謝離珠的側臉,神色溫和“拿到我的脊骨,你與我也算有緣,但願你能經受住考驗,讓我殘留的力量助你重塑根基。”
忽然,閎時指尖頓住,輕輕將謝離珠的頭側過來,她探身撥開遮擋的頭發一瞧,就看到謝離珠耳後有個狀似蓮花的紅色印記。
閎時一愣,卷起些許右邊的袖子,隻見她手腕內側也有一個幾乎與謝離珠一模一樣的印記。
“謝家,血脈返祖。”閎時眉頭緩緩舒展,隨後放聲大笑兩聲,“看來此番果真是天道助你,若能通過考驗,來日你承我之誌,必飛登淩霄成就青雲之誌。”
閎時手一揮麵前便出現一麵水鏡,鏡中謝離珠的一舉一動看得一清二楚。
此時的謝離珠是魂體,正身處幻境之中。
謝離珠環視著眼前的景象,莫名覺得有些熟悉,街上人來人往與她擦肩而過,這些人她分明都不認識,卻覺得無比熟悉。
“廢物你站這乾嘛呢?”謝離珠忽然感覺被人從後麵推了一把,她回頭看去,便看到一人正一臉厭惡地瞪著她。
此人一身錦衣華服,衣擺上繡著咒文,明明還隻是個十二三歲的人,就已經挺著個大肚子,臉上橫肉堆積,眼睛都快看不到了。
“作甚?”謝離珠一臉默然地看著這人。
平日對他低眉順眼的人竟然敢冷臉以對,謝文英頓時大怒,抬腳就要往謝離珠身上踹“放肆!你這是什麼態度?”
謝離珠頓覺好笑,人還沒到她胸口那麼高,竟然還想踹她。
謝離珠輕輕閃身就避了過去,謝文英一看,更是火冒三丈“你還敢躲?小心我把你們一家子趕出去!”
此話一出,謝離珠頓時想起來這是誰了,不由得冷笑出聲。她現在已經弄清楚眼前這場景是怎麼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