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風紀官從溪流裡提了水,從鐵籠上方倒下去,衝刷清洗裡麵一塌糊塗的前任賢者們。
蘇捏著鼻子站在遠處,等臭氣散得差不多了才走過來。
幾個出發前雖然神情憂鬱但乾淨體麵的前任賢者,如今全都一身狼狽,神情飽含屈辱。
去掉裝飾後依然華貴的長袍如今濕噠噠一片,無法徹底衝洗掉的汙漬和臭氣附著其上。
“這樣才符合你們的身份嘛,”蘇一打響指,“繼續出發!”
每到一處村落休息,蘇都會打開大喇叭,激情邀請當地的大人小孩們來瞧一瞧看一看須彌最大的罪人團體。
蘇站在高處,舉著大喇叭擴音。
“我們執法人員不收禮,水果乾糧都收回去。本次活動是免費參觀的!”
““關照”前任賢者們用廚餘垃圾就行,沒有?沒有你就從地上抓把土!”
“誒!石頭不行給我放下!你把他砸出血了還得我來治,要是不小心砸死了我還流放個什麼東西!”
前任大賢者牙齒快咬碎了,“一次又一次地引導愚民侮辱我們,這就是你的報複嗎?!”
“我就是做了一點點宣傳而已,”蘇一歪腦袋,“這麼容易就生氣啦?這就是很正常的流放過程啊。”
哎呀,真喜歡這家夥恨極了她,卻又什麼都報複不了的仇視眼神呐。
一位正在檢車的風紀官點點頭,“沒錯,那些因為瘋癲而被流放的學者們也是這個路線和流程。”
在教令院潛移默化的宣傳下,重視智慧與理性的國度須彌,人們會以家族裡出了瘋癲學者為恥。
在執行流放這麼多瘋癲學者的過程中,會悄悄跟隨上來給他們送來食物和衣物的人家,屈指可數。
等人群散後,一個鬥篷包得嚴嚴實實的人慢慢走了過來。先找風紀官溝通了什麼,然後將一個包裹交給了風紀官。
鬥篷人全程沒有接近囚車,隻在離開前遠遠地看了一眼囚車,然後佝僂著身體向來時那樣離開了。
“嗚……嗚啊啊啊啊啊!”多人囚車裡響起一陣崩潰的嚎啕,“阿紮爾!都是因為你!”
雖然什麼都看不清,但卡瓦貢依然能認出那是他八十多歲的老母親。
事敗,被流放沙漠,被家族除名……
他的一切都失去了意義,永遠地被釘在了恥辱柱上!
他這輩子最後悔的就是半被誘惑半被威脅地加入了阿紮爾的陣營!
阿紮爾冷嗤,“哼,原來卡瓦貢你也不過是個無知之人,不懂我們曾行過的道路有多偉大!”
讚迪克的確是個瘋子和叛逆,但他的理論也確實有著滿可取之處。
“所謂的人,不過是足夠複雜的機器。優化過的人,能展現超出常理的力量。而徹底超越諸多限製的人,就有機會成為真正的神!”
“現在我們需要受製於他人的技術,需要特殊的“載體”。但隻要我們能繼續發展下去!我們遲早能創造出隻屬於我們,隻屬於人類的,人之神!”
“即使背負罵名,即使不被理解,但我所做的一切都會成為人類的火種!是屬於人類的財富!遲早會有人繼承我們的意誌與事業並得到一切!”
蘇垂下睫毛,為什麼人類為了造出、控製神明,總是能輕易就拋掉那些真正珍貴的東西?
賽諾走了過來,吩咐手下風紀官,“堵上他的嘴,不能讓他宣揚這種狂悖之論。”接下來的路要加強警戒了,大概率會有不法分子刺殺或劫囚。
前任大賢者披頭散發滿身臟汙,如今再被像畜生一樣用麻繩死死勒住了嘴,眼睛都氣得鼓了出來。
看著他腦門青筋暴起鼻孔喘粗氣的模樣,少女笑了一聲,“你剛剛說得那麼大義凜然,看起來好像為了“理想”甚至能不畏懼死亡。但為何剝去權力後,隻剩下了一身的狼狽和倉皇?”
“當然我不是來叩問你的思想和靈魂的,我也無意詳細地了解你究竟是個怎樣的垃圾。”
“反正,你期望的一切大概率是無法達成了。”
蘇宣布道:“你所做的一切都將會被封存在不見天日的舊紙堆中,你的名字和事跡都將被模糊,直到沒人再記得你。”
“名字、事業、成就,就連你的罪過,都會被所有人遺忘。”
“最後流傳在世間的,隻會是一個被當做恥辱和罪人的概念稱呼——前任大賢者。”
被勒住嘴的前任大賢者充滿血絲的眼睛大睜,閃爍著不可置信的怨憤與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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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理大賢者艾爾海森一邊忙碌地批複著文件,一邊一心二用地閱讀著他錯過的蘇的小論文。
“人類的需求層次由低到高有五層,生理需要、安全需要、愛和歸屬需要、尊重需要和自我實現需要。”
“看來她這是要徹底摧毀阿紮……前任大賢者的所有高級需求了。”
來送文件忙裡偷閒聊兩句的提納裡歎氣,“我很確信她是要摧毀前任大賢者的所有需求。”不過前任大賢者活該。
提納裡想到了什麼,自言自語了一句,“說起來這篇小論文為了照顧不同民族的受眾,安排了好幾個語言版本啊,是草神大人幫蘇翻譯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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