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是公共租界,又稱英美租界,巡捕不可能挨家挨戶搜捕,更不可能讓日偽特務挨家挨戶搜捕。
“不過,我會小心的,你也多保重。”詹森說著,掏出一張名片遞過來。
賀遠接過一看,見是一個外科醫生的地址和電話。
“這人是專門接地下活兒的,隻要不死,去找他,取個子彈,上個傷藥什麼的,價格雖然有點貴,但是絕對保密。”
賀遠皺眉“讓你這麼一說,有點不吉利了。”隨手將名片塞進口袋。
回去的路上,賀遠去衣服鋪子買了身中山裝,又去藥店買了瓶雲南白藥。
他已經化妝穿過長袍馬褂和西裝,這次就換中山裝試試。
雲南白藥問世三十多年了,現在已經傳遍華夏大地。主要功能就是止血,號稱“華夏瑰寶,傷科聖藥”。
藥瓶隻有鵪鶉蛋大小,裡麵藥粉都是純白色麵粉狀,每瓶又含一顆紅色保險子,與藥粉同服,可以更好的止血。
賀遠在成都重慶的時候,經常隨身帶著一瓶,隻是從沒用過。
快到安全屋時,他又在街口買了兩塊油餅,一碗豆漿。
進了房間先吃早點,結果喝豆漿的時候他才發現,豆漿居然是鹹的。
這什麼口味?果然南北口味差異很大。
很多北方人覺得應該鹹的,南方人做成了甜的,比如肉粽,裹著糖的肥肉,吃得賀遠差點吐了。
還有一種甜醬菜,賀遠在街頭吃麵,見到有小鹹菜,就裝一碟來吃,發現居然是甜的醬菜,膩到不想吃麵了。
眼前這本該是甜的豆漿,偏偏被做成了鹹的。
吃完早點,賀遠給英77做了個保養,又把剩下的子彈全都裝好橋夾,塞進衣袋,上床假寐了一會兒,中午起來化妝。
下午見到詹森,兩人一起吃了頓飯,詹森說“我要是死了,王天木知道我父親的地址,讓他給我父親帶個話,就說我說到做到,為國捐軀了。”
賀遠點頭“我一定帶到。”
“你有什麼話嗎?”
賀遠被他問住,居然想不出自己應該說些什麼。
“沒什麼話!死就死了,等下你要是發現季雲卿,做什麼手勢當暗號?”
兩人商量了一會兒戰鬥手勢,就分頭行動了。
這時候是一月中,上海最冷的時候,天也黑得快。
賀遠背著槍,把狙擊地點選在上次教堂的斜對過,這是一溜兒的古玩鋪子,天一黑就上門板關店了。
他在房頂上架好槍,把剩下的八個半彈夾都擺在順手的位置,拿出望遠鏡查看情況。
隻見遠處季雲卿的宅子與往日大大不同,宅子中高出院牆的建築,和大門牌坊處都是披紅掛綠,顯得十分喜慶。
今天是季雲卿最愛的一位姨太太,同時也是佘愛珍的乾娘,人稱“花會女王”的女流氓頭子“金寶師娘”的五十歲生日。
季雲卿和黃金榮同年,今年已經是七十有二,他雖然喜歡這位姨太太,卻絕不會立她為正妻。
這也算封建社會唯一一點好處,那就是糟糠之妻你可以十年都不去看一眼,但這個名頭必須是她的,換了會被人戳脊梁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