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平,蘇州胡同,東洋之味居酒屋。
還是那張最裡麵靠內側的桌子,還是那幾道熟悉的小菜。
隻是今天,這桌子旁第一次坐了三個人。
賀遠單獨一人坐在一邊,對麵則是本鄉,以及大輔平川。
本鄉奏三郎打破了屋子裡的靜默,舉杯笑道“來,為了慶祝我們大家順利脫險,以及未來的合作順利,咱們乾一杯如何?”
經曆過這麼多事,現在大家的身份已經是完全都擺在了明麵上,說是過命的交情都不為過了。
隻是畢竟大輔平川可不像自己這樣,已經算是完全的反帝國主義者,他隻是迫於形勢,為了保命才做出了兩次背叛的事實。
今天這個會麵,為的也是聊這件事。
“謝謝本鄉君你的好意,請。”
大輔平川的目光一陣閃爍,但還是點點頭舉起了酒杯。
雖然打心底裡他是不願意加入的,可到了這個地步,已經不是自身意願就能決定的了。
隻不過他是做好了心理準備好好聊,可賀遠卻沒有一點要舉杯的意思。
麵對著遞到麵前的杯子,賀遠仍舊是拿筷子夾著花生米,甚至連眼皮都沒抬起來一下。
“呃,關先生,這……”本鄉見狀也尷尬了起來。
“怎麼了本鄉?你們倆人作為日本同鄉,要喝就喝吧,就不用帶上我這麼個外人了。”
賀遠這才算是放下了筷子,用著冷漠的語氣道“如果是為了聊事情要舉杯碰酒,那就更不必了,畢竟大輔並不是真心想跟我們合作的,我不喜歡和存有二心的人合作。”
什麼?今天來的時候不是說得好好的,要和大輔平川好好聊一下,最好把他也完全拉進來嗎。
怎麼現在說這種話?弄得和吃飽了打廚子一樣呢?
這下大輔平川也立刻把杯子撴在了桌上,瞪著眼睛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說我幫了你們這麼多忙,你們居然想就這麼把我一腳踹開不成?!”
“怎麼想那是你的事,幫忙也不是我請求的,你隻是為了自保而已。現在以為拿這個能當功勞,從我這裡拿好處嗎?”
賀遠點燃了一根煙,一臉冷笑道“怎麼,你們日本的小學有三十多年級,到現在你還沒國小畢業?”
此言一出,本來就關了門的居酒屋內,更是安靜得落針可聞。
但要說內心變化最為巨大的,並不是大輔平川,而是坐在旁邊,身為中間人的本鄉奏三郎!
是啊,這間諜活動本來就是無比殘酷的,有些時候就連死在敵人的手上都是一種奢求。
已經有數不清的人辛苦臥底許多年,經過了最為艱苦的時刻,可勝利時也得不到任何榮譽,隻能隱姓埋名過一輩子,還有一些直接死在了自己人手裡,還要背上罵名!
像自己這樣能順利遊走在多方的,除了實力之外,主要的還是賀遠對自己的寬容,這其實和狂風刮來肥美的金槍魚沒什麼區彆,都可以算是極為幸運的事情!
如果不是遇到賀遠而是其他人,那麼情況可能還不如現在的大輔平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