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千初迎接了一回注目禮,在進入大殿之時,快速的掃視了一下屋內的人頭。
隻有主坐上一名雍容的老婦人,腳邊跪著一個,端王在下手位上端坐。
正坐之上的那位宮廷中最為尊貴的女人太後娘娘。
她保養得當,看著就像四十幾歲的女人,表麵看著麵容和善,皮膚白皙。
一身明黃繡鳳的半舊常服穿在身上,說不出的服帖舒適。
高貴的出身,顯赫的門庭培養出來的女人,身上自有一般人所沒有的雍容氣度。
臨千初的目光隻一掃便垂下了眸子,低眉垂眼的跟在燕少淳身後,腳步大小保持一致的與他保持兩步距離。
可眼角餘光看向太後腳邊跪著的人影身上。
臨允嫻默默地抽泣著,也不出聲,那一抽一抽的單薄肩頭,卻讓人難以忽視,更加覺得她可憐無助,又令人心生憐惜。
很容易讓人不約而同的將她放在了弱勢的一方。
看來她是被端王給帶進來的了。
這麼說,端王這是想替臨允嫻出頭嗎?
“兒臣見過太後。”
“千初見過太後。”
臨千初在燕少淳停下腳步,一開口,她便福下了身同時開口。
根據記憶,那蠢貨沒有見過太後。
從臨千初進入大殿,太後的目光一直都在她的身上。
在燕王夫婦行禮的功夫,她的眸中閃過一抹意外,睨了端王一眼。
雖然聽了不少有關臨家大小姐不堪的笑話,可這麼冷不丁的一看,看不出有什麼來,反而給人一種沉穩乖覺的感覺。
“免禮。”太後聲音和藹的一句,隨後吩咐道“你們夫妻倆坐吧。”
“謝太後娘娘。”
二人稱謝後,便走向端王對麵太後右手的座位。
燕少淳在彆人看不到的角度給了臨千初一個警告的眼神才轉身入座。
臨千初嘴角一抽,也不知道這廝後遺症有多嚴重。
警告了她一路,到了這會兒還不放心。
端王在看到臨千初的時候心就是一緊,這個女人就好像一塊臭了的狗皮膏藥似的。
可以說甩了多年都甩不掉。
他就算再好的脾氣,忍耐也到了極限。
可令他無奈的原因是護國將軍頗得民心,沒有誰願意冒著與下為敵的勇氣,去做那個最後的劊子手。
因為就連陛下也不願。
這也才助長了她的無法無天,恣意妄為。
臨千初自然也感受到了來自端王的敵意。
她緩緩地抬起眸子,正好就對上了端王眼中那還未來得及收起的殺意。
她對他微微一笑。
對方很是厭惡的轉開眸的瞬間,她眸中閃過一抹冷意。
太後將左右手兩邊的神色儘收眼底隻是和藹的一笑,並不開口。
倒是端王起身對太後抱手一禮道“母後,本來護國將軍府之事兒臣不該插手,可兒臣看到臨二小姐時,實在看不過去了,兒臣想,凡是有正義之心之人都無法做到坐視不理,所以勞煩母後給臨二小姐做主,畢竟她也是護國將軍的血脈。”
太後的眼裡浮上不忍之色,唏噓了兩聲,“真是惹人憐惜的姑娘,快起來,地上涼,怎麼還在跪著……”
不用端王指引,團跪在太後腳邊的臨允嫻適時地哽咽出聲,“求太後娘娘為允嫻做主,我們的這點家事本不該給太後娘娘添亂,隻是,隻是允嫻實在無處可訴,太後若不給臣女做主,臣女長跪不起!
這兩人若是沒有提前商議,那麼臨千初都歎一聲好默契。
就在這時,燕少淳撫了撫袖子上並不存在的灰塵,慢吞吞的道“外麵都傳端王乃是心下無塵,眼中無人,冷心冷情之人;本王認識端王二十幾年,隻知道是個看似多情卻是無情的,更不是個憐香惜玉的,卻還不知你還是個替人伸張正義的……
可這下,本王又不懂了,若端王你心存正義,本王還記得前陣子碰到國舅當街縱馬踹翻一個老丈,本王剛好路過,卻沒見端王出聲出手替那老丈伸張正義!”
臨千初的記憶中倒是有這麼一段,當時那蠢貨正追在端王身後哥哥哥哥的叫,端王看到了這一幕,可當時他走的飛快……
想到這裡,不由讚賞的看了一眼燕少淳,又眼觀鼻,鼻觀心起來。
若不是地方不對,時候不對,她會為他撫掌幾聲,毒舌也不是沒有優點!
看看,不開口則以,開口一針見血,見血封喉啊!
幾句話的功夫,不但暗指端王虛偽,同時又隱晦的提醒太後,國舅更過分,若是認真追究,是不是也將國舅給拉出來溜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