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裡殿外,一片寂然。
明嬤嬤手一滑,手裡的食盒便滾落在了地上。
這一聲仿佛成為打破了寂靜的一把鑰匙。
也不知是燕少淳推的,還是臨安怡手忙腳亂的關係,竟然從燕少淳的懷裡滾落在地上。
她一句話也不說,可卻淚如雨下,偏偏又寂寥無聲。
臨千初轉身便走。
“誒呦……”明嬤嬤隻對燕少淳發出這麼一生,連食盒也顧不上撿,就追了上去,“凰後娘娘,您慢些,慢著些,彆摔著。”
燕少淳的麵色難看極了猛的起身,看向坐在地上的臨安怡,周身散發著冰寒徹骨的氣息“你滿意了?這就是你的目的?你到底是求朕賜婚,還是意圖在朕?”
臨安怡隻感覺如墜冰窟。低垂著頭,緊繃著身子一言不發。
她的那模樣格外的可憐,露出的那一截雪白的脖頸,纖細的仿佛隻需一握就能扭斷。
燕少淳的眸光輕蔑,冰涼,聲音低沉透著無情的道“若你不是她的妹妹,此刻你已經是個死人。”
臨安怡當即慘笑了一聲,“臨千初,臨千初,臨千初……”
她一連說了三句,猛地仰臉看向燕少淳,淚眼婆娑的看著他嘶聲道“你們一個一個的都是看在她的麵上如何如何,可我的悲劇卻是她給的,也是她一手造成的,你們誰曾為我主持公道!”
燕少淳突然冷笑一聲,她造成的?
可以說,在這個世界上,最了解臨千初的人莫過於他。
算起來他前後兩次查過臨千初的資料,事無巨細。
但他已經無心和她多言,“滾!”
隻單單這麼一個字,透著上位者的天威,臨安怡敏感的感覺到了危險。
背脊一寒的同時,臨安怡還是強忍著生出的懼意,緩緩地爬了起來,雖然有些惶然,可還是極力的保持著儀態的攏著衣衫,咬牙道“陛下要麼賜婚於我和澈太子,要麼就納我進宮,要麼將我賜死。”
“你在威脅朕?”燕少淳的聲音如一把刺骨的冰刀。
臨安怡恭敬的福身一禮,“安怡無需威脅,隻說自己想說的而已。”
燕少淳目送著她嬌小的身影出了大殿,他在原地站立良久。
想起臨千初離開時的神情,他不由苦澀的想著,真不愧是臨家人……
……
明嬤嬤亦步亦趨的跟著臨千初回了坤羽宮,這一路上想說什麼,卻感覺自己的老臉火辣辣的。
這臉被打的,她都沒臉開口了。
臨千初由著輕舒脫掉大氅。
扶著肚子坐回到軟塌上,轉頭見明嬤嬤神色不斷的變化,她開口道“嬤嬤,這肘子,我還能吃到嘴嗎?”
“啊?”明嬤嬤一時間有些卡殼了,反應過來,又驚又喜,“哦哦,老奴這就去,這就去,凰後您稍等啊……”
臨千初的確感覺有些乏累,原本這段時間就嗜睡,此時更是困的緊,就著兩個侍女的力氣躺下,閉上雙眼淡聲道“出去守著吧,需要什麼再喚你們。”
儘管她看著沒什麼,可二人還是敏感的感受到來自於她身上的疲憊。
二人輕聲應諾著,還是小心的為她蓋了下被子,這才輕手輕腳的出去了。
剛出門,二人麵色變了下對視一眼,當即脆聲道“見過陛下。”
燕少淳看也沒看她們一眼就邁著長腿進了大殿,直奔寢殿而去。
輕舒和藿香看到他的腳步明顯匆忙甚至有些著急。
二人對視了一眼,輕輕地關上了門,看了一眼跟著過來的成風。
成風被她們那一眼看的虎軀一震,頓時乾笑了兩聲。
兩個人很是冷漠的同時移開了視線。
成風鬨了個沒趣,悻悻的摸了下鼻子,往窗口處挪了兩步。
而此時的燕少淳在寢殿門口處頓住,不知怎麼的,有些近鄉情怯之感。
他明明什麼都沒做,可他卻怕她誤會他……
臨千初本來就有些困倦,以為是那兩個姑娘去而複返,可等了片刻,也沒見進來。
不由眼睛也不睜道“有事嗎?”她真的很累。
燕少淳聞聲不由走了進去,見她就躺在軟塌上,臉上的倦意很濃,卻依舊沒有睜眼,他眸底一暖,緩步走到榻邊坐下,抬手撫向她漸漸有些圓潤起來的麵頰。
就在這時,她貓兒般的半掀著眼皮,“是你啊……”
燕少淳溫和了聲音,“困了?”
臨千初靜靜的看他。
燕少淳也看她,他的眸裡滿是坦然“對不起。”
“你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嗎?”臨千初回視著他的眸,問的像是好奇,又像是認真。
燕少淳的桃花眸眨了幾下,試探的道“你,你沒生氣?不,我是說你沒誤會?”
然而,等來的是她那看不出情緒的目光。
燕少淳這下更緊張了,當即就解釋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