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張原本喜盈盈的臉上露出一抹慌亂,忙收了麵前的碗勺,“婢子去給女郎找一些換洗的衣衫,女郎若是有事,隻需喚婢子即可。”
喜兒說完,也不等臨千初應下,便匆匆退了出去。
喜兒滿心惶恐的出了屋,關上房門之後,就見匡老站在不遠處一叢翠竹邊滿麵陰沉的看著她。
喜兒抖著腿到了老者麵前,頓時跪地磕頭,惶恐著連聲道“婢子該死,婢子該死,一時大意說錯了話。”
老者目光格外陰森的看著地上的喜兒良久,才聲音嚴厲的道“記住,除了伺候,時刻留意著女郎的一舉一動,若是再犯一次,老朽定會讓你也成為一名傀儡人。”
說完,老者轉身便走,留下的喜兒趴在地上半晌都沒有起來。
待她起身時,已經濕了衣衫。
一連數日,臨千初的身體漸漸地恢複了些力氣。
隻能說能行動自如了。
同時也將她目前的處境了解了七七八八。
當然都是從喜兒這裡了解到的。
她這裡的人極少,很安靜,基本上每日見到的人就喜兒一個。
那名匡老和大巫等人仿佛人間蒸發了似的,再沒來過。
當初說讓她將養之話,果然說話算數,就是讓她靜養。
臨千初知道喜兒每日侍候她睡下之後,便會離開一陣子。
去做什麼,她心裡自是清楚。
但以她現在這境況,一動不如一靜,靜觀其變對她才是最為有利的。
這日吃過了早飯後,臨千初覺得是時候出去走走看看了。
這段時間,她為了不讓人起疑,一直都躲在房裡。
喜兒看她去了妝台邊,拿起了梳子,頓時機靈的上前道“女郎我幫您。”
臨千初順勢將梳子給了她,看著鏡中這張臉。
臉色蒼白如雪,談不上多美,卻也不是醜。
經過這段時間的調養,至少比她初初看到這張臉的時候要順眼多了。
因身體長期孱弱的關係,小臉不大,隻一雙眼眸倒是格外出彩,如黑寶石般熠熠生輝。
這是一張極為清秀的臉,是屬於耐看型的。
第一眼看到時,隻平常,但越看卻越是耐看。
這具身體很纖瘦。
喜兒說過這具身體之前是個病秧子。
她自己也給自己診出來了。
並沒有因她的到來而有所改善,因為這具身體中了寒毒。
她以醫者的角度猜測,曾經可能入過寒潭之類的。
若不是入過千年寒潭這種地方,也不至於如此。
喜兒小心的給她梳著她的一頭青絲,片刻,她抬眼看向鏡子裡的她。
那雙清眸一如既往的一片沉寂,如一潭死水,讓人看不出深淺,更看不到裡麵的波瀾。
喜兒試探的問道“女郎,您要出去嗎?”
這段時間,經過接觸,她了解這位傳說中的戰神,不但沒有半分凶悍之氣,反而和善可親。
不過她便去了幾分緊張,卻也不敢造次。
“嗯。”臨千初隻發出這麼一聲。
喜兒便明白了,為她綰發。
“簡單舒適為主,不要太繁複。”臨千初開口道。
喜兒乖巧的應了一聲,隻為她鬆鬆散散的綰了一個慵懶的發髻,隨後便詢問她穿什麼樣的衣裙。
臨千初依舊要了一身簡單隨意的。
喜兒就為她找了一身蜜色的衣裙,穿上後倒是襯的她整個人多了幾分乾淨感。
喜兒又將鬥篷披在了身上。
臨千初感覺喉嚨發癢,不由又咳嗽了幾聲。
喜兒連忙拿過一個瓷瓶,從裡麵倒出一粒藥丸,“這是子兮公子為您留的藥,暫且壓製您頑疾的藥。”
臨千初看著喜兒掌心中那枚豔紅色的藥丸片刻,才伸出細長的手指撚在了手中,放在鼻端聞了聞。
裡麵果然都是些壓製寒毒的藥材配製的。
她壓著咳嗽將藥丸仿佛了口中。
藥丸不大,卻光滑的入口便入喉,吞了下去。
臨千初喘息了片刻,這才將喉嚨處的那股癢意壓下去。
不由蹙眉,可以說,她現在的處境很糟糕。
身體是革命的本錢,身體不行,什麼都是惘然。
此時更是不能輕舉妄動。
但好在暫時沒有什麼安危,這對她來說,勉強算是一種安慰。
她隻希望女兒和燕少淳平安,處境比她好,她就放心了。
一切妥當之後,喜兒剛剛打開門,想扶著她出去。
就見匡老就帶著一名男子來了她這裡。
匡老沒有了那天的威嚴,剩下的隻是對這名男子的敬畏。
甚至還有幾分卑微。
那男子身材高大,器宇軒昂,容貌猶如刀削斧鑿出來的棱角分明,眸子深邃,十分具有侵略性。
臨千初頓時垂下了眼。
下一刻,眼前一暗,男子長腿一邁跨步上前,穩穩的就進了屋裡。
臨千初被迫的後退了幾步。
喜兒幾乎不用吩咐的噤若寒蟬的抖著身子退了出去。
隨之,房門被關閉上了。
臨千初心中一緊,抬起的眼眸中帶著警惕。
從頭到尾沒有人給她介紹過這名男子是誰,她更加不敢露出半點神情。
男人身著一襲雪青色長袍,向她緩緩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