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他隻有那種無儘的痛苦,尋求的隻是解脫。
不是湯紅觴給他服用的那藥。
而是他一心求死,自己偷偷的服用了其他的藥。
兩種極致的藥物相衝之下,隻剩下令人難以承受的痛苦。
在這極致的痛苦過後,燕傾翰的心思漸漸地飄遠了,他的目光空洞的看著上方。
鮮血又從嘴裡湧出來,仿佛五臟六腑都在叫囂著疼痛似的。
他卻笑了,笑容令人心中有些駭然,這就是上天對他的懲罰吧,他這樣想著。
隨後,他想起了很多人,甚至他還想起了夢韻詩。
他笑了。
他艱難的一字一頓的道“朕的這一生,就是一個錯誤。”
隨後,他又艱難的道“永彆了……”
就在他說完之後,吐出了最後一口氣。
可是卻沒有人知道,他是對誰說的最後那一句。
然而,東方蓉一臉失魂落魄的坐在不遠處的長案之後。
仿佛失魂了般,對周圍的一切都視而不見,就好像眼前的一切都與她無關似的。
可東方蓉的眼睛裡蓄滿了淚水,她不是在心疼燕傾翰,而是在哀歎自己的這一生。
她和燕傾翰之間,隻有交易。
沒有人知道她和燕傾翰之間當初的交易是什麼,不然,她又怎麼會成為大燕國的皇後?
並非是燕傾翰多麼的愛她。
也並非是她有多麼的仰慕燕傾翰。
是她和燕傾翰之間沒有感情的一場交易。
否則,這些年,她又怎麼會隻生了一個燕霓?
她的這一聲嗬,什麼都沒有,隻表麵上光鮮亮麗,榮華錦繡……
東方蓉感覺整顆心都空蕩蕩的,沒有人在她的心裡駐足,她好像也沒有在彆人的心上……
她沒有真心待人。
也沒有人真心待她……
是啊,她一開始就走在一個錯誤的軌跡上。
而人生卻已經不能重來。
因為回頭的路,一片狼藉……
她不願再回頭。
“父皇……”燕霓淒厲的叫了一聲。
拉回了東方蓉的思緒。
她朦朧著雙眼看向龍榻上的男人。
“嗬……”東方蓉笑了……
可她的眼底卻透著瘋狂。
正在殿外商議的湯紅觴和東方和與聽到燕霓的聲音,二人身心俱震。
有些失態的奔進了寢殿裡。
看到燕傾翰已經徹底沒了氣息。
兩個人都一下如同被失了定身咒一般,目光死死的看著龍榻上的人。
隻有燕霓一個人的哭嚎聲響徹在寢殿裡,顯得格外的突兀。
她哭了片刻,就覺得有些受不了了,她滿臉淚痕的轉身,從母後和外祖父還有她夫君的臉上一一掃過。
她說,“父皇,父皇駕崩了……”
可是卻沒有人回應她。
母後的冷漠,以及外祖父和夫君的呆滯。
她嘶吼了一聲,“父皇駕崩了。”
外祖父終於有了反應,看著她的眼神卻是從未有過的淩厲,“你嚷嚷什麼?”
燕霓呼吸一滯,淚眼滂沱的看向夫君。
她多麼希望有人能安慰一下她。
然而,湯紅觴的麵容卻是扭曲的,看向她的眼神如刀鋒一般。
第一句話卻是,“你給他吃什麼了?”
燕霓心裡一緊,出於本能的搖頭。
“沒,沒有……”
湯紅觴的眼睛都紅了,“說!他到底什麼都沒有吃,還是你給他吃了什麼?否則,他怎麼會是這般?”
湯紅觴留給燕霓的從來都是那種猶如高山白雪,不可攀附。
他在她的眼中,是冷,冷的高傲。
所以從很早開始,他就吸引著她的視線。
他在她的眼中很美,尤其是那雙眼眸,儘管裡麵沒有什麼情意。
但卻致命般的吸引著她的視線。
所以,她做夢都想成為他的女人。
可在這一刻,她看到的湯紅觴就猶如一頭暴怒的獅子似的,雙眼裡不是冷,也不是高傲。
而是凶狠,凶狠到周身都浮動著令人聞風喪膽的煞氣,那麼的令她覺得可怖。
燕霓心中懼意驟增,臉上和眼神都無法掩藏她的慌亂,她不住的搖頭,“不,沒有,我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