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她當日說的那些話,也並非失去理智而口不擇言。
因為她的行為太不禁推敲了,這兩天臨千初沒事的時候都在琢磨她當日的言行。
若她沒有猜錯,太皇太後當日那麼做是算計自己,目的是讓燕少淳和燕徊對自己生出嫌隙。
看,她這個老母親被兒媳給差點氣死了,身為兒子和孫子豈能無動於衷?
必然會對她生出不滿,起到離間,這隻是其一。
其二恐怕就是做給外人看的了。
這不得不說太皇太後深諳人心,人嘛,總是有個共同的通性,那就是人心總是同情和偏向弱者的一方。
人們往往不會去追究真相,出於本能的會同情憐憫這個弱者。
這個外人就是那些朝臣們了。
因為這中間還有一個與他們息息相關的共同利益存在。
那就是那批秀女,是他們家的女兒。
而恰恰她就是阻止了他們女兒入宮的壞人。
想到此,臨千初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好深的心機!
燕少淳看到臨千初有些微微發白的臉,走到她的麵前,跪坐下握住她的手,“怎麼了?在想什麼?”
臨千初認真的回視著他半晌,倏地一笑,“我就是在想,終究,我們還是逃不過母不母,子不子的魔咒……”
她其實想說的是為燕少淳有這樣的一個母親而感到悲哀。
就算沒有到那一天,她也仿佛看到了他將要麵臨所有為難的局麵了。
燕少淳將臨千初擁在懷裡,眸光深邃如墨,“阿初,我會儘力儘善儘美的解決這件事……”
臨千初看著燕少淳染了疲憊的眉眼,暗自歎息,真的想要儘善儘美恐怕很難啊。
她思忖了片刻,“太皇太後病重以及今日沒有見你,還有選秀失敗,我想,我們還是要提前做準備才是。”
……
儘管臨千初和燕少淳提前做了準備,可事情還是比他們相像的要嚴重,以及近乎到失控。
就在翌日,整個朝堂上的朝臣們仿佛商量好的一般,開始是集體的跪地請燕徊繼續選秀。
理由也格外的充分,先是以孝道說事,隨後又引經據典的從高祖到燕盛帝雲雲……
一人退下,令一個人出列……
根本就不給燕徊開口的機會。
一句一句,燕徊的聲音十數次淹沒在朝臣的聲浪裡。
最終燕徊被氣的拂袖而去。
然而,大臣們卻仍舊不肯罷休,集體跪在燕天大殿之外。
那群呼聲就連位置較遠的淩霄台都聽的格外清楚。
燕少淳聽了大怒,到了燕天大殿前看到的是令他也為之心悸的畫麵。
朝中文武百官除了幾人,幾乎全在。
他們的額頭都已經磕破了,而且每每抬頭的時候,那血珠子都順著鼻梁往下淌……
看來這利益真的能給他們壯膽。
燕少淳眯了眯眼,“你們這是在逼迫新帝嗎?”
文武百官們集體嘶啞的一句,“臣等惶恐。”
說著惶恐,卻又叩首,“請太上皇和陛下遵循祖製禮法。”
燕少淳冷笑一聲,“朕突然發現小看了你們,為了你們的目的,你們還真是連體麵都不要了。”
聽到他的話,有人當即鼓起了勇氣“請陛下和太上皇向太皇太後請罪,所謂百善孝為先,孝為德之本……”
臨千初就站在摘星台上,目光平靜的看著燕天大殿的方向,那名大臣的滔滔不絕之聲斷斷續續的鑽進她的耳中。
她不由勾唇冷笑一聲,頓時對身邊的阿珂道“通知羔夜,可以行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