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在他的心底裡,也有柔軟的地方,正是因為這樣,他這個剛柔並濟的周隊長,才讓那麼多隊員信服於他。
“周沐啊,你一定要快快好起來,你的那些隊員們,都等著你呢。”
沈獻喃喃自語,“你還記不記得有一次我們執行任務,在山林裡,大家都快要被蚊子吃了,為了不暴露行蹤,愣是撐著幾個小時沒動。回來後有一個隊員還住院了呢,那以後每次出戶外任務,你都會給大家準備防蚊貼,大家還笑話你,跟照顧幼兒園小朋友一樣的。”
“我還記得,有一次小白因為心急,提前衝了出去,雖然圓滿完成了任務,但被你訓得三天沒怎麼吃飯,後來才知道當時的情況有多危險。”
“周沐,你一定很辛苦吧,這些年,你背負著這麼重的任務,卻不能像彆人一樣隨意傷心難過,什麼事都壓在心裡的感覺,一定很沉重吧?”
“周沐,我最近都沒有練拳,你醒來後可以定要抽時間陪我練拳啊,不然以後遇到壞人,我都沒辦法保護自己了。”
因為直到失去出生入死的隊友是什麼感覺,所以沈獻才更害怕。
所以她不斷地和周沐講話,她知道他一定聽得到的,她說他們過去一起執行過的任務,說他們一起吵鬨的青春,說他們流汗的歲月,說他們危險的時刻……
不知不覺,天色發白。
這一夜,過去了。
而周沐還在沉睡,沈獻說的聲音乾啞。
等舒顏帶了早餐進來的時候,她一雙眼睛熬得通紅。
“獻姐,先吃點東西吧。”舒顏將早餐放在一旁的桌上,看到床上毫無生機的周沐,眼睛又紅了。
“我不餓。”沈獻聲音沙啞,她回頭看一眼紅著眼眶的舒顏,“醫生等下會來查房,我們等等看醫生怎麼說。”
“嗯。”
舒顏雖說是出去買了早點,但她自己也是一點胃口也沒有的。
不一會兒,專家團隊浩浩蕩蕩的來查看周沐的情況,沈獻和舒顏退到一邊,看著他們測心跳,量血壓,查看眼睛……
“醫生,周隊他情況怎麼樣了?”
沈獻見他們檢查的差不多了,眼巴巴的看著醫生問。
“現在情況基本穩定,各項指標也都良好,隻是……”
聽到醫生後麵的話,兩個人心又懸了起來。
“隻是什麼?”
醫生有些痛惜的看了一眼床上的周沐,“隻是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醒過來。”
“這是什麼意思?”
舒顏急了,上前一步急急的問。
“病人傷到的是頭部,昨晚雖然脫離了生命危險,但具體什麼時候完全醒過來,這個不太好說。”
“可是,他昨晚已經醒過一次了啊!”沈獻也很著急,昨晚她親眼看到周沐的手動了,醫生也說周沐醒了的。
“是!我在場我知道他醒了,但這個清醒隻能代表他恢複了自己的意識,至於……”
醫生的話,無異於一盆冷水從兩人的頭上澆了下來,在冬日的清晨實在是從身冷到心。
見兩個女子齊齊臉色煞白,醫生趕忙安撫道“不過你們也彆太憂心,他這種情況之前是有案例的,短的一兩天就能醒過來。”
“那長的呢?”
沈獻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她憂心忡忡的看著醫生,雙手握的發疼。
醫生有些為難,這種情況該怎麼跟她們解釋,“十天半個月,甚至幾個月,都有可能……”
“什麼意思,你是說周隊有可能會成植物人嗎?”
舒顏帶著哭腔,眼淚止不住往下掉。
醫生沉重的歎息一聲,“你們還是要保持積極樂觀的心態,我們會儘全力全方位治療。最主要的,還是要看病人的意誌力,你們親朋好友也要多給他正向的反饋,這樣有利於病人的恢複。”
沈獻上前扶住幾乎要跌倒的舒顏,“謝謝醫生。周隊他使一個非常堅強的人,我們能相信他一定會很快醒過來的!”
醫生點點頭,“一定要正向積極的引導,病人現在正在經曆很辛苦的階段,你們作為陪護人,也一定要調整好自己的心態,注意休息。”
說完,醫生們便做好病情記錄離開了。
舒顏抱著沈獻低聲哭泣,“怎麼辦怎麼辦,獻姐,周隊他……什麼時候才能醒來。”
沈獻上下輕撫著舒顏的背,“彆擔心,醫生不是說了嗎,我們要給他積極正向的引導,他一定會醒過來的,我們要相信他。”
像是盲目的信徒,沈獻一邊安撫舒顏,一邊勸慰自己。
一整個上午,沈獻依舊和舒顏一起守在病床前。
直到柯宇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強行讓兩個人立刻回家休息,她們才從醫院離開。
周沐這一傷一睡,牽動著整個十三中隊的心,隊員們自發的放棄調休時間,輪班來醫院陪護。
他們這樣,沈獻倒是很能理解,隻是她沒想到的是,還有一個人,也天天的往醫院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