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
遲萊不屑一笑,“這麼長時間沒有動靜,我以為顧總是一個沉得住氣的人,看來是我高看了。”
顧琛攥緊了拳頭,這段時間積攢的怒火在胸腔愈燃愈烈……
忽然,一道清冷的聲音打斷了他即將迸發的情緒。
“遲先生!”
沈獻的這一聲遲先生,讓其他兩人的目光不由都看向了她。
她長睫輕閃,剛才兩人劍拔弩張的樣子,她生怕兩人吵起來,忽然開口,卻又不知道說些什麼,隻好支吾著道“您,您的拐杖掉了。”
皮質的沙發本就光滑,拐杖靠在上麵,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歪在了邊緣,馬上就要跌落在地上了。
“沈特助還真是細心。”
遲萊並不在意的,隨手將拐杖扶了扶。
隻有顧琛奇怪的看著沈獻,她的不自在,她的緊張,她的小心,他都看在眼裡,可是他就是不明白為什麼會這樣。
沈獻她到底為什麼會這樣?
忽略顧琛打量的視線,沈獻繼續說道“遲先生遠道而來,一定很不適應北冀的氣候飲食吧,還習慣嗎?”
遲萊隨手拿過一杯侍應生盤中的酒,淡聲道“我雖從南邊來,但我從小在北方長大,並沒有不適應。”
“遲先生是北冀人?”
“不是。”
“那是哪裡,北方的城市我都熟悉,沒準我知道遲先生的老家。”
光影之下,遲萊的輪廓越發清晰,沈獻遏製不住內心的急切,她想抓住眼前的機會。
見她一個問題接著一個問題,遲萊似乎有些不耐煩,彆過臉去看了一眼正在和人攀談的阿詩雅,臉色沉了下來。
“沈特助,我相信你一定聽過一句話,所謂交淺言深,更何況,你我本就立場不同,你問這些,有何意義?”
遲萊的話,絲毫不留情麵,隨即,他又將目光看向了顧琛,“顧總,你說呢?”
沈獻如今的表現,顧琛也是沒有預料到的,他捏捏沈獻冰涼的手,低喚一聲,“沈獻。”
“你是不是不敢說?”沈獻非但沒有退縮,反而言辭強勢起來,“你從露麵開始,就一直將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你從不敢以真麵目示人,就算是自己一手做起來的公司,你都讓彆人掛名管理,你在隱藏什麼?你從尚未進駐北冀開始,就對申飛針鋒相對,用的手段更是令人不齒,你到底是何居心?”
沈獻掙脫顧琛的手,傾身看著眼前的遲萊,眼眶泛紅,不象是在談話,更像是在質問,一句句擲地有聲。
顧琛雖然意外,卻也沒有再阻攔,沈獻說的這些,也都是他想問的。
遲萊握著酒杯的手,緊了又緊,他喉頭滑動,似乎在壓抑著強大的怒氣,這些都落在對麵兩人的眼裡。
時間一分一秒的滑過,在這寂靜無聲的等待中,遲萊似乎很快就平複好了情緒,他無聲一笑道“沈獻,商場上本就是爾虞我詐,成王敗寇,怎麼,今天申飛派你這麼一個特助出來跟我對峙,是撐不住了麼?”
這話,嘲諷意味十足。
一旁的顧琛豈能讓他這樣貶低沈獻,羞辱申飛。
“遲先生,沈獻不太懂商場上的規則,但是我懂!你三番五次截斷申飛的資源,擾亂市場價格,這已經是商場大忌,更何況,你們彌爾揚言要取代申飛,也是確有其事,恕我無禮,我想問問,到底是為什麼?彌爾要這麼針對申飛,甚至不惜虧本搶資源?”
這一刻,申飛和彌爾之間看不見的較量,好像一下子都攤開來擺在了三人麵前。
遲萊悠悠然飲了一口酒,全然不為顧琛的犀利發問所困擾。
“嗯,這個酒,好喝!”
“遲先生!”
對方的無禮,輕視,讓顧琛心生不悅,他好看的眉眼中帶著怒火,唯有舌尖滑過口腔內壁,極力隱忍著。
“年輕人,沉住氣。”遲萊揚了揚手中酒杯,好像剛才顧琛的問話十分好笑一般,“在你們申飛下台的那天,你會知道原因的。”
“你!”
脾氣很好的顧琛,這一刻也是忍不了了的,要不是沈獻及時拉住他的手,他但真會一拳砸在眼前桌上,這樣鬨出動靜來,豈不是讓所有人看了笑話。
而遲萊,似乎就是想用言語激怒顧琛,等著看他發怒,發狂。
就在這時,沈獻的手袋裡的手機忽然響了,原本這樣的時刻她是不應該接手機的,一看到來電顯示是老家張嬸打過來的,一種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她趕緊接起了電話。
“沈獻,獻獻,你奶奶,你奶奶她忽然暈倒了,現在我們送她去醫院,你趕緊回來吧!”
“什麼!”
沈獻驚的從沙發上站了起來,連連應道“好,好,我現在馬上回去。”
“怎麼了?”
顧琛見沈獻臉色忽然發白,擔心的詢問。
“我奶奶病重,我得趕緊回去一趟!”沈獻緊張得聲音都在發抖。
“啪!”
遲萊手中得酒杯,忽然滑落,砸在玻璃茶幾上,又落在地上,碎成了一片,紅色的液體很快就滲透到了地毯裡麵,一片狼藉可怖。
“遲先生,您沒事吧?”旁邊侍應生聽到聲音,趕過來關切詢問。
此時顧琛已經顧不上剛才得紛爭,隻擔心眼前得沈獻,“我陪你去。”
沈獻在顧琛拉著她離開的那一瞬,回頭看了一眼異樣的遲萊,隻見他正在動作遲緩的彎腰,像是想要撿起碎裂的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