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人類的大腦終究是會疲勞的,任何情緒持續足夠的時間後,對應的感官就會開始麻木,阿蒙漸漸的從那種惶恐之中掙脫出來,開始重新審視自己的境遇。
捆綁的手法雖然老練,但想要以偷盜者的技巧解開也並非難事。
問題在於,他現在的位置,究竟在哪裡?
如果將他抓來的人就在附近,那麼解開繩索的行為無疑就是在自己找死。
他儘可能的讓早已因恐懼而不堪重負的精神平緩下來,平緩著自己呼吸的節奏,然後,儘可能的將注意力集中在耳朵。
雖然對於阿蒙而言,聽力其實是一種很沒有存在感的感知,作為天生的神話生物,他有著遠比聽力更優秀的特殊感知。
但毫無疑問,他現在,也隻能盼望這具身體有一對足夠靈光的耳朵了。
不知是否是心理作用,隨著阿蒙逐漸冷靜下來,一切也都好像變得安靜了起來,而一絲絲細微的聲音,也隨之傳入了他的耳中。
細碎的衣物摩擦聲,輕微的幼童抽泣聲,偶爾還能聽到兩聲略微粗重的呼吸從遠處傳來,那應該是個成年人。
果然有看守嗎?
阿蒙心中微涼,但還是繼續側耳傾聽,同時靠著強大的時間感,在心中默數著時間。
說來也可笑,一直以來都將時間當做是自己可以隨意玩弄的玩具的阿蒙,此時卻不得不慶幸自己擁有精準的時間感。
他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也沒有掌握那種根據饑餓感來判斷時間流逝的技術,雖然這對於以前的他而言並非是什麼難事,但從不知道什麼是饑餓的阿蒙壓根也沒有考慮過這種事情。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大概過了三四個小時,阿蒙忽然微微皺眉,因為他聽到了一陣開鎖的聲響。
“誰?”一直都沒有發出半點聲音,一度讓阿蒙以為對方已經睡著了的男子忽然發出一聲詢問,門口方向也隨即傳來一個女聲——
“是我,你今天怎麼回來這麼早?”
“我撈了三票,怕放著出事,就回來看著。”
那男人語氣略微平緩下來,來者應該是他的熟人,而阿蒙的耳邊,也隨即浮現出了鞋子和地麵的摩擦聲,同時還有那女人意外的聲音
“三票?做的乾淨嗎?成色怎麼樣?”
“看著都挺激靈的,應該是過年跑出來玩的,兩男一女,肯定不愁賣。”男子很是肯定的說道,女人點點頭,阿蒙便聽見有腳步聲慢慢接近,隨後,一股力量就摘掉了蒙在他頭上的麵罩,在那一男一女映入阿蒙眼中的同時,那女人有些氣急敗壞的聲音也隨之響起——
“這個怎麼有胎記?這麼明顯的痕跡很容易被查到的!”
那男人聞言,卻是無所謂道
“買到山溝溝裡去的,又不是女娃,誰還在乎個胎記?再說了,就算沒人要,打斷腿丟給花子不也是個財路?”
“!
!”阿蒙聞言眼睛頓時瞪得老大,這幾天那兩個傻子為了看住他這棵搖錢樹,可沒少給他講人販子的事情,什麼采生折割之類的自是沒有少提。
想到這裡,阿蒙強行用舌頭抵出嘴裡的破布,大聲道
“我是孤兒院裡逃出來的,沒人會找我,真的!彆把我丟給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