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忌客棧!
暗夜照拂,魔唱鬼哭。
灰暗的群流帶著一股腐朽之氣快速的前行,一雙雙陰森可怖的眼睛透著歇斯底裡的貪婪之意。它們之中,有山精野怪,也有骷髏幽魂;有生前無惡不作、暴虐成性的變態魔頭,也有出賣家國、眾叛親離的走狗奸佞。
天地好仁,廣施慈悲於眾,以圖悔改,卻不知它們久經歲月,那薄涼之心反而變本加厲。
平日裡,它們彼此是爭奪功德的對手,機關算儘,無所不用其極。但此刻,它們無比的團結,因為它們是同一根繩上的螞蚱。
它們感受到了那純淨的靈魂,以及那飽經人事摧殘之後,天地所予以的補償。隻需要吞噬一道靈魂,從其上所得到的那份補償就足矣消弭它們身上的罪業,且轉身於一戶好人家,繼續作威作福。
那純淨的靈魂不過百份,但它們卻數量過完,甚至還在不斷的增加。僧多肉少,根本不夠分,可繞是如此,它們依舊無比的團結。
因為,在它們的麵前,還有著實力強勁的敵人。
就算要內訌,也要等解決了所有的“路障”之後才行。
青林大學西北校門。
校門前,一名赤裸著上半身,留著胡茬的中年男人正半蹲在地上,低著頭,似乎並沒有注意到前方已經到來的魑魅魍魎。
在他的麵前,放著一盆水和一塊黑黝黝的磨劍石。
他的手中握著一把同樣黝暗的鐵劍。
怪物們看到他,眼中泛著精光,也不知道是哪個嘶吼了一聲,帶起一片長嘯。隨後,一個個紅著眼,悍不畏死地衝向了他。
它們在他身上感受到了威脅,可這又怎樣?就算他再強,也不過隻是一個凡人,常言道“雙拳難敵四手”,他一個人如何敵得過這浩瀚的群流?一次衝擊便足矣令其身殞,而它們,早已是亡物,再死又能死到哪去?
難道他還真能將它們挫骨揚灰、神形俱滅不成?
男人似乎沒有聽到骷髏破土而出、大軍浩蕩前行的聲音,依舊沒有抬頭看一眼。
他隻是在磨劍石上撒了些水,然後將鐵劍放上去,肌肉虯動,專心致誌地磨起了劍。
“錚!”
“錚!”
“錚!”
一下,兩下,三下……
金屬摩擦石頭的清鳴聲一下響過一下。
這霍霍磨劍聲仿佛有種魔力,每一聲響起,就好似有一柄無形的大劍斬落在群流之中,頓時清空一片。但奈何對方數量太多了,每清空一片,不過數息,便又會被立即補上。
“颯!”
群流之中,又響起了一道嘶吼聲,緊接著所有的怪物齊齊發出嘶吼鳴泣,聲音同樣一波高過一波,竟然壓製住了那磨劍聲。
鬼泣音對磨劍聲!
“有點意思。”男人笑著說了四個字,終於抬頭看了一眼。
若說劍乃凶器非心智堅定者不能執,那麼鑄劍之人呢?又該是何等的凶殘?!
“龍泉穀,試劍一脈,領教!”男人一邊加大了力氣,一邊輕聲低吟。
……
青林大學西南校門。
一輛寫有“深夜路邊攤”的流動攤車停在了校門前,麵對四麵八方湧來的邪祟鬼物,正在做著鐵板燒的大娘默默的清空了砧板,從刀架中取了兩把菜刀,遞給了坐在一旁喝著茶水,身形枯槁、須發皆白的老大爺。
“哢哢!”
“哢哢!”
“哢哢!”
老大爺擼起袖子抖起手腕,兩把菜刀飛快的在空蕩蕩的砧板上“跳躍”著。
奇怪的是,就像那磨劍的男子一樣,大爺的兩把菜刀每一次落下,都會將麵前的鬼物消滅一部分。而這時,大娘就會伸手在砧板上虛抹一下,然後她的手中就像變戲法一般,莫名的出現幾個肉夾饃,最後丟給一旁卷縮著的大黃狗吃掉。
深夜路邊攤的宗旨,是讓每一個辛苦加班熬夜的人都能吃上一口熱乎乎的飯菜,都能夠認真且報有希望的幸福生活下去。
但是,這並不是他們唯一的目的。
他們另一個宗旨,是希望每一個加班到深夜的人都可以平安到家,與家人團聚,不受那離彆之苦。
“我們能做的沒有什麼,無非就是讓你們吃上一口熱乎飯,和讓你們在回家的路上不會擔驚受怕。”
老兩口對視一眼,大娘滿懷欣慰的笑了,大爺也越發的精神,“剁餡”的速度也越來越快。
……
青林大學東南校門。
在大門正中央,有張矮桌。
一身穿大褂的輕佻青年,操著一口地道的京腔,手中拿一把澄黃的折扇,衝著麵前的邪魅滔滔不絕的講著什麼。
驟然間大喝一聲,醒木拍桌。
原來,竟是個說書的。
這個行當已是不多見,不曉得笑掌櫃是從哪裡請來的這位。
隻是……連人都不再愛聽的東西,讓他去跟這些妖怪們去講,有用嗎?
這是準備用言語打動對方?讓對方良心發現,自發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