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不乾人事?大師姐重生不做人!
終於贏了麼?
薑籬長長舒了一口氣,一炷香時間到,她的境界跌落回了洞玄境。經脈裡靈力退潮,仿佛河流乾涸,河道板結開裂,她的經脈也不堪重負,疼痛無比。她本想找個地方休息,誰知剛剛邁出一步,身體一搖,如山崩樓塌,根本支持不住,往前倒了下去。但她並沒有倒在地上,一個溫暖的懷抱接住了她。
“殷雪時?”她太累了,眼睛都睜不開了。
“是我。”殷雪時的聲音響在耳畔,“薑籬,不要睡,不能睡。”
“可是我好累……”
“睡了就醒不過來了,不能睡!”他在喊她。
“好,不睡……不睡……”
她喃喃,可是意識無法自控,如石頭沉入深水,緩緩下潛。她的世界光芒退避,黑暗像墨水般浸透肺腑,鐵籠似的將她籠罩。
要死了麼?她迷迷糊糊地想。
“薑籬。”
一個聲音忽然響在身後。
她猛地睜開眼,回眸一看,卻見李滄玄趺坐在正中央,黑色麵龐帶了幾分溫和的笑意。
可惡,他不是敗了麼?怎麼還在這裡?
薑籬伸手要摸劍,卻摸了個空。
“不必慌張,這裡是神遊幻境,神識與神識說話的地方而已。”李滄玄道,“真沒想到,能得我真傳的,竟然是個年僅十四歲的孩子。薑籬,過來,跪在我麵前,喊我一聲師父。”
薑籬站在原地不動,道“不好意思,我已經有師父了。”
“你那些劍招是你師父教你的?看著有幾分熟悉。”
“不錯。”
“原來是他。”李滄玄笑道,“那我們很有淵源。你師父是我師弟,李之儀,一個學不會天問九章的無用之徒。想不到你被那蠢材搶先收做弟子,罷了,你叫我師伯也行。”
“我師父是蒼嵐山白衣上人季空明,不是什麼李之儀。”薑籬擺擺手,“沒空跟你在這兒嘮嗑,我還趕著回家呢。你快去死吧,後會無期。”
“唉,你這孩子,雖不是我徒弟,卻真的很像我,和我一樣討人嫌。”
話音剛落,他驀然出現在薑籬身前。薑籬被他的陰影籠罩,嚇了一跳,下意識要撤退,他一掌摁在薑籬頭頂,薑籬發現自己沒法兒動彈了。到底剛剛踏入一品,薑籬控製神識的功夫沒有他那麼純熟。
“薑籬,我送你一段登天道途。”李滄玄哈哈大笑,“至於能不能走完這條路,就看你自己的了。”
話音剛落,李滄玄手掌一壓,無數記憶瞬間湧入薑籬的腦海。她後知後覺地發現,這是灌頂傳承,李滄玄正在把他畢生的見聞、知識、經曆傳授給她。薑籬眼前閃過無數紛紛擾擾的畫麵,有青山飛鳥,有大漠長煙,也有小樓風雨,城池萬裡。
城起了又塌,山崩了成海,鬥轉星移,滄海桑田,飛鳥往複,日月綿長。
“我派人丁少,向來以灌頂傳承功法。你在墓中找到的書簡,僅有天問九章前五章。此功法奧妙無窮,其後四章難以言傳,我用灌頂傳給你,你好生記住。”
她看見李滄玄帶著弟弟李之儀拜入天問,一起修仙,又見李之儀叛出師門,不知去向。而李滄玄一人獨行,殺鬼、問道、娶妻、拋妻,從名不見經傳的小修者,成為一方大能,從寂寂無名到名揚四海,又因時光輪轉,世人忘記他的名姓,又重新隱姓埋名。
終於,他自在境大圓滿,破境登仙指日可待。
他閉關八百日,天雷降世,即將登仙。
雷電劈開天幕的刹那間,一個金色的巨眼在他麵前睜開,恍若熔金烈火,消融一切。
薑籬怔怔地問“那是什麼?”
“那就是道。”李滄玄道,“當你走到我這一步,便會親眼看見它。”
巨眼的瞳子骨突亂轉,忽然一定,停在薑籬的方向。
雖然是在李滄玄的記憶裡,可薑籬莫名其妙覺得,它在注視她。
李滄玄忽然抬腿,一腳把她踹飛,“真是後生可畏啊,才多大點,居然能被它注意到。小姑娘,我會留一縷神識在這世間,看看你能不能走得比我更遠。”
他轉身走入黑暗,身影越來越模糊。
“不過在此之前,你首先要熬過灌頂活下來。要是活不下來,嘖嘖,你隻能成一個短命鬼,下輩子再修道了。”
薑籬一邊惱恨他踹自己,一邊聽他張狂的大笑遙遙傳來。
“南海洞仙世外客,幾曾著眼看王侯,
一劍出鞘驚九州,我為人間第一流。”
回過神來時,他的身影已沒入黑暗,徹底不見了。
灌頂顧名思義,是一種不由分說把記憶灌入彆人大腦的功法。若是常人灌頂,頂多虛弱兩日,很快就能恢複。可如今的薑籬剛剛經曆過一場苦戰,渾身是傷,雖連晉兩品,可用了懸命仙針,已經消耗到了極致,就算不死,也是遲早的事而已。
殷雪時把所有丹藥翻出來,嚼碎了渡入她口中,沒有用,她仍然隻有出氣沒有進氣。他靈力探入她經脈,仿佛入了虛無,什麼也感受不到。隻有死人才會這樣,她快死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