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張了張嘴,也許是距離有點遠,也許是那人連發出聲音的力氣都沒有了,總之沈刻看到的隻有那不停翕動的嘴唇。
沈刻沒有學過唇語,但大抵是那字眼過於簡單,以至於他一眼就能看出他在說什麼。
他說:
“救救我。”
沈刻沒有動。
直到那人掙紮的手一點點垂下,直到他朝他這個方向睜著的雙眼一點點合上,沈刻才推開車門下了車。
他一步步朝那人走去,然後……從他還尚有餘溫的屍體上,拔下了那枚戒指。
他是在拔下那一刻,在恍然意識到自己到底在做多麼荒謬甚至是喪心病狂的事情。
他想不明白自己是怎麼了,隻是沒來由心中一陣慌亂,手上的戒指瞬間變得燙手——是物理意義上的燙手,大概是戒指在和他接觸的一瞬間便已認主。
但他那會兒腦子很亂,沒注意到這點,隻以為那點燙是他的心理作用,下意識地將那枚戒指扔了出去,匆匆離開。
可車開走之後,他的眼皮便一直跳,心神不寧地厲害。
終於在一個路口險些因為闖紅燈撞上行人的時候才陡然回神,心中權衡再三,還是原路返回。
他要把那枚戒指拿回來。
可是晚了。
等他返回去,圍著屍體找了兩圈都沒找到時,身後傳來一道得意的聲線:
“表哥,你是在找這個嗎?”
他僵硬著身子回頭,就看到小穎戴著那枚戒指,就這麼晃了晃右手,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
“你瘋了?!”
從回憶裡抽離,沈刻一抬頭,就看到宗承炎因為他“殺人越貨”這四個字而鐵青的臉色。
原本平穩行駛的古斯特也一個急刹停在了路邊。
沈刻懶洋洋地,連眼皮都沒掀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