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把林書平急壞了。
“王府已經出門,派人來說,公子要是上早朝都遲到,等著領鞭子吧。”
劉詔板著臉,陰沉沉的樣子。
天子當真毫無人性。
他剛回京,正該和自家娘子親熱的時候,可天子一日假期都不給,就要讓他上早朝。
現在他身上沒有差事,上早朝有何意義。
不如給他半月假,叫他快活似神仙,之後領了差事再上早朝也不遲。
“王爺說了,昨兒那個禦史死了,估摸著今日早朝也不太平。叫公子你做好準備,當心被人當做靶子。”
劉詔滿腹怨念,問道“昨日死的那個禦史,有查出什麼線索嗎?”
“暫無有用的線索。”
“繼續查。”
“老奴遵命。”
劉詔穿戴整齊,洗漱完畢,又重回臥房。
顧玖正卷著裘被睡得正香。
劉詔陰沉的臉色,瞬間春風拂麵,變得柔和,眼睛裡也帶著笑意。
他低頭,親親她的臉頰。
又手賤,伸手去捏捏她的臉頰。
顧玖於睡夢中皺起眉頭,無意識的一揮巴掌,正好揮在滿是笑意的臉上。
劉詔齜牙,林書平站在門口想笑卻不敢笑。
劉詔哼了一聲,悄聲說道“回來在和你算賬。”
說完,這才起身離去,直接騎馬前往皇宮趕早朝。
……
直到天大亮,顧玖才起床。
看著空蕩蕩的床鋪,她腦子有些迷糊。
劉詔回來了嗎?
難道是她做夢夢到劉詔回來,其實一切都是假的?
她甩甩頭,腦子裡怎麼跟個漿糊似的。
略有疲憊的身體,提醒她昨晚並不是夢,劉詔真的回來了。
她猛地拍拍自己的頭,好歹想起來了。
青梅端著熱水進屋,“夫人可算起了。王妃娘娘體諒夫人,一大早就派人過來免了夫人請安。”
顧玖嗯了一聲,問道“公子什麼時候走的?”
“天不亮就出門了,要上早朝。公子走的時候,特意叮囑奴婢,不許吵醒夫人。”
顧玖打了個哈欠,“時辰很晚了吧。”
青梅笑道“也不算晚,還能趕上早飯。再晚一點,就隻能吃茶點。”
在青梅的伺候下,顧玖起床洗漱,裝扮一新。
獨自一人吃完早餐,就有點不想動彈。
青竹端來養生湯,補身體的。
顧玖愣了一下,意外地說道“以後不用喝養生湯”
“夫人是嫌湯不好嗎?奴婢重新熬一碗。”
顧玖搖頭,她沒法和青竹解釋。
養生湯,她親自開的藥方,有避孕的作用。
今日,她鄭重做出決定,不再避孕。
她叫人伺候筆墨,提筆刷刷刷寫下一張藥膳方子。
她將方子交給青竹,“照著這張藥膳方子熬湯,以後我就吃這個。”
青竹接過藥膳方子,問道“每日都吃嗎?”
“頭七天,每日早晨飯後一碗。後麵每隔三天喝一次。”
“奴婢記住了。那奴婢重新去熬湯藥。”
“今日就算了,本夫人什麼都不想喝。廚房有什麼事嗎?若是沒事,今兒本夫人就偷個懶,不去議事堂。”
青梅笑道,“回稟夫人,廚房今兒沒事。不過王妃娘娘交給夫人打理的莊子和鋪子都有些問題。奴婢奉命盤賬,從賬目上看不出問題,但是收益一年年減少,連基本的起伏都沒有,這本身就有問題。”
顧玖伸手,青梅將賬本放在她手中。
她隨意地翻看著莊子和鋪子的曆年賬目,然後笑了。
這些莊頭,掌櫃,做假賬都不走心。真當王府的主子全是傻子,全都看不出他們賬本裡麵的問題嗎?
她問道“莊頭和掌櫃可曾撤換過?”
青梅搖頭,“奴婢打聽了,莊頭和掌櫃已經整整八年不曾撤換過。另外,莊頭今年新納了一房小妾。加上他原本還有三房小妾,七八個子女。小小莊頭,挺富足的。”
顧玖嘲諷一笑,“一個莊頭,全家就靠他一人掙錢,卻能養活幾十號人。看來莊子上的收益,有一半都進了莊頭的口袋。糧油鋪子的掌櫃呢?”
青梅說道“掌櫃稍微好一點,沒多大問題。可是那個糧油鋪子,奴婢去看過,實在是不行。從掌櫃到夥計都懶懶散散,根本沒有用心做生意。瞧著更像是混日子。”
顧玖笑了起來,“敢情是將王府當成了養老院啊!”
她將賬本一合,丟在書桌上。
青梅問道“夫人,要動手處理嗎?”
顧玖打了個哈欠,竟然沒睡醒。
她說道“先不著急。馬上就是秋收糧食入庫的時間。先看看莊頭今年怎麼做。要是莊頭一如既往地貪墨,再動手也不遲。至於糧油鋪子,人是大問題,卻不是關鍵的問題。想要讓鋪子生意好,還得另想辦法。”
“奴婢聽夫人的。”
顧玖有些困倦,估計是太累了,直接往軟塌上一躺,閉目養神。
身體在休息,可是大腦卻在飛快的運轉。
雨花巷的項目就快要結束了,等錢入賬後,先不做新項目。
她得分出點精力,關注一下西北和江南的情況。
還可以在京城多開幾個鋪子,暗中都買一些土地和房子屯著,收租也好。時機合適,就能拿出來改造。
若是京城不合適,就去京城外麵。
城門外到渭水河畔那一路,她可是垂涎了很長時間。
隻要有機會,她定要將從城門到渭水河畔那一路,全部整改,將房子修葺一新,又是一筆可觀的生意。
不過天子可能不會給她這個機會。
她又打了個哈欠,翻個身,躺得更舒服些。
算了,今年隻剩下幾個月。
最後這幾個月,就讓她懶懶散散度過吧。
反正今年已經賺了錢,夠她瀟灑一段時間,足以將生意鋪開。
等到來年,她沒那麼引人注目的時候,她再來折騰。
……
劉詔下了早朝,哪都沒去,直接回了王府。
走進小書房,見顧玖躺著睡覺,他放輕腳步,悄聲來到她身邊。
顧玖並沒有睡著,始終是半睡半醒。
當身邊多了個溫熱的氣息,她就睜開了眼睛。
她揉揉眉心,“回來啦!”
“嗯,剛回來。”
顧玖衝他一笑,“怎麼剛回京,陛下就讓你上早朝?”
劉詔握著她的手,輕輕的按摩。
“皇祖父有心栽培我。”
噗嗤!
顧玖沒給他麵子,直接笑出聲來。
劉詔眉頭微微皺起。
顧玖連連擺手,說道“我不是笑話你,我是看你睜眼說瞎話,忍不住想笑。”
劉詔也跟著笑起來,他俯身,故作惡狠狠地模樣,問道“你哪隻眼睛看見我睜眼說瞎話?”
顧玖指著自己的雙目,“兩隻眼睛都看見你睜眼說瞎話。昨天那個禦史一鬨,即便陛下原本想要栽培你,今日也會改了主意。你若隻是臣子,立下曠世奇功,自然是前程大好。可你偏偏是皇孫,皇儲未立,陛下絕不會在這個時候重用你。”
“你倒是挺了解皇祖父的。”
顧玖搖頭,“我不了解陛下,我隻是了解人性。你可能要被陛下冷落,怨嗎?”
劉詔搖頭,“權利製衡,本公子心中有數。”
顧玖拉著他的領子,“果真不怨?立下曠世奇功,不被重用就算了,還要被冷落,換個人都會心生怨氣。有可能算計王府的人,所希望看到的就是你滿腹怨氣,失去理智的模樣。”
“你都說,一切都是有人在算計。本公子不傻,自然不會跳入圈套。”
“嘴上這麼說,可是你心裡頭真沒一點想法?”顧玖戳著他的心臟位置,“人無法控製內心的活動,你確定你毫無怨氣?”
“為夫若生出怨氣,你要如何?”
顧玖輕聲一笑,“你若生出怨氣,說明你還是個有著七情六欲的正常人。若是你內心毫無波動,我忍不住懷疑,你是不是在北榮遭遇了非人的對待,以至於你封鎖了一切感情。”
“又胡說。莫非你指望著我變得不正常,好讓你為所欲為。”
顧玖咯咯咯地發笑,“明明是你在為所欲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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