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十八。
周君屹從去歲入齊至今,已然半載。
入朗州擔任朗州府簿曹已經兩月有餘。
這兩個多月,朗州州牧徐溯對周君屹可謂是萬分滿意。
在他眼裡,這個年輕人身上好似有無限種可能一般。
從治理河道到整改市場,再到如今的官員分配,有時他甚至都忍不住想要聽聽對方的意見。
而周君屹給他的感覺也很奇妙。
好似眼前這年輕人從未停歇過,腦海中一直在不斷思考一般。
想法萬千,思緒如輪飛轉。
至於唯一的缺點。
那就是周君屹沒事喜歡坐在自己的後院之中對著那片竹林的竹子發呆。
他若問,對方便說。
“格物。”
“格物?”
“格竹子。”
徐溯:……
對於這點他真不知道說什麼好。
或許真的是時代變了,現在的年輕人越是天才越是怪癖多。
所有對比其他天才,周君屹這點已經算是很好了。
況且再說了,算算時間再有三個月,他的弟子陳解元陳文若也該遊學歸來。
所以徐溯直接寫了一封信給陳文若。
希望對方來到朗州之時能夠替他勸勸周子敬。
……
話分兩頭。
大齊那邊,周君屹還在繼續尋自己的道。
京城那邊,自黑白無常入京之後便好似銷聲匿跡沒翻出半點風浪。
而蘇白玉這邊。
經過這段時間的熟悉,蘇白玉也被威遠侯韋璟壽要求單開出來一營。
一來是因為蘇白玉的身份。
蘇白玉跟在他身邊,由他親自教自然是好,兵法,經驗等等皆可傾囊相授。
但蘇白玉終究不同於上代靖南王蘇穆,並非從小在軍中長大。
也未曾下過基層,做到真正的與士兵同吃同住。
因此剛一來,讓蘇白玉去一營中做副將是必須的。
不然為將者不知兵卒,如何成大事。
可同時也是因為這個原因,致使蘇白玉在他人麾下必不能就留。
畢竟他可是大燕堂堂一品王侯。
在韋璟壽這樣的邊疆主帥麾下當副將已然是委屈,更何況對方隻是一營參將。
至於第二個原因。
其實也很簡單。
最開始韋璟壽得到聖旨說讓他接納一部分靖南軍舊人。
他為此頭疼了許久。
雖然這一年中,這些人確實沒鬨出什麼幺蛾子。
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這些人心裡怎麼樣,他實在門清。
所以蘇白玉來了之後,對於這些人一個勁兒往蘇白玉身邊靠攏,他並未阻止,甚至還有意促成。
因此等蘇白玉大概熟悉兵營之後,他就立即找上對方要求單開一營,讓蘇白玉做參將,直接將這些靖南軍之人收攏其中。
而第三個原因其實也很簡單。
還是蘇白玉的身份問題。
蘇家為大燕有名的將門世家。
天子對蘇白玉的期望之高,隻要眼睛不瞎都能看到。
因此當天子將成長蘇白玉的任務交給他之後,韋璟壽就是硬著頭皮也得上。
因為他有預感,估計要不了多久,西漠這裡就要打仗了。
所以蘇白玉必須得快速成長起來,不求比肩上代靖南王蘇穆。
隻求比起其他軍中同級人不要若太多就行。
畢竟靖南王這三個字,在大燕軍中本身就是一杆旗。
更是那百萬靖南虎賁的信仰所在。
所以說,這一切種種事情看似出奇的背後,隻因此人是蘇白玉。
若是他人,哪怕背景再深厚,哪怕是皇親國戚。
甭說在軍中呆倆月了,就是呆上兩年,二十年。
隻要軍功不夠,彆說單開一營,就是想要當一衛遊擊都是想屁吃。
西關城外。
水盤河道。
“兒郎們,王爺有令,斬黑旋風者今夜可飲酒,且賞酒肉一頓,活捉者賞今夜可飲酒,且賞禦酒一壇!”
潘茂策馬揚鞭高聲呼喊道。
此話一出,眾人皆是激動不已。
一個個爭先恐後手持馬槊殺向前方,恐落於人後。
而前方那十幾個正騎馬玩命逃跑的綠林,這會兒都快嚇哭了。
他們心裡悔得腸子都青了,早知道就讓老娘多生兩條腿,乾脆直接自己跑,何必騎馬這麼心急。
在後麵緊追的潘茂,此時一看距離差不多了。
當即從腿邊箭袋中取出一支箭矢。
眯眼。
搭弓射箭。
一氣嗬成。
砰!
破空聲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