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是毫不遮掩的、像母雞一樣的“咯咯”笑聲。
伯爵夫人正依靠在樹下，笑得前仰後合，臉頰漲紅，眼淚都出來了。
她一邊笑一邊鼓掌。
方辰聽到掌聲都起了下意識反應，在確認對方是正常姿勢後，抿起的唇才稍稍鬆弛下來。
“你笑什麼？”小阮抹了一把臉，甩了甩手上的水珠，悶悶不樂。
“你們真有趣，怎麼自己跑出來了。”估計是落水的狼狽模樣讓女人倍感新奇，她似乎沒有之前那麼抵觸了。
要不是提前知道這人腦子有問題，大家都還以為她來故意嘲諷的。
見沒人搭理自己，伯爵夫人反而更加來勁兒，直接湊上前，像觀賞珍稀物種一樣，把在場人裡裡外外瞅了個遍，最後點點頭，“喝點水好啊，有水有陽光才能茁壯成長。”
“但你們要是曬夠了，可以重新回到土壤裡嗎？出來太久會死的。”
陸玲玲之前吃過虧，後撤幾步拉開距離，嘟囔道：“什麼瘋言瘋語，她這是把咱們當成什麼了。”
被這種**裸的目光盯著，渾身都不太自在。
於是大家隻好站在原地，沉默不言，跟玩123木頭人似的，企圖等這個瘋癲女人失去興趣後自行離開。
可誰知，在一片靜謐中，忽然傳來一道慵懶的嗓音。
“夫人，您先前想說，我們之中誰不準進來？”嚴宣慢悠悠抬起眼皮，眸光在其餘人身上掃視，“這兒好像確實有人不對勁。”
女人渾身一怔，神秘兮兮地走到他麵前，用即便壓低了但還是足以讓全體隊友聽到的聲音說，“你也發現了？”
“是啊。”紳士笑著頷首，“要不我們對對答案？”
“行，你先說。”
“女士優先。”
伯爵夫人張了張口，嘴唇嚅囁，可還沒吐露任何字節，眼睛驟然睜大，像是看到了什麼驚恐的東西。
“不行，不行不行……”她頭搖得跟個撥浪鼓一樣。
“為什麼？”
“因為剛剛……不讓我說。”
“誰不讓你說？”方辰有些詫異。
伯爵夫人徹底閉上了嘴，任憑怎麼追問都不再出聲。
她低下頭，呼吸急促，躊躇片刻，扭頭就要離開。
方辰眼疾手快，一把握住了女人的手腕，“剛才不是你邀請我來的嗎，怎麼還沒說兩句就要走？”
他記得管家的話，打算旁敲側擊試試，於是指著身後的溫室問道：“這些花都是你種的吧。”
對方遲疑著，點了點頭。
“聽說每個人都代表著一種花，要不你給我們占卜一下各自的花語？”
果不其然，女人忽然來了興致，跟變臉似的喜笑顏開。
“我占卜可準了，比那條河的神明還靈……不過，你們本來就是花啊。”
雖說行動有些瘋癲，舉止讓人摸不著頭腦，但總體還是能勉強溝通的。
方辰索性順著她往下說，“行，那我們分彆是什麼花？”
伯爵夫人撩起擋在臉前的頭發，圍著每個人轉了幾圈，邊看邊嗅，仿佛真的在辨認一株植物，最後用手指依次點過去。
“你，臘梅……你，水仙……”
方辰的視線一刻沒離開過女人，她雖然表現得渾渾噩噩，言語詭異，但眼神卻異常靈動澄澈，至少這雙眼睛，跟瘋子完全不搭邊。
九個人全部過了一遍，新隊友裡，張鵬是臘梅，小阮代表水仙。
除此之外，方辰格還格外留意了兩個人——
一個是被分到牡丹的007，一個是象征著茶花的陸玲玲。
“花語？我才不信這些，怎麼可能用沒經過科學實證的東西來框住變化莫測的人生。”張鵬滿臉嫌棄，直搖頭。
可下一秒，在聽到女人補充的那句“你是臘梅，是個吃苦耐勞的好孩子，一定經曆過非比尋常的磨難”後，又倏地冷峻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