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襲罔替四字一出，徐鳳先再也坐不住了。
“此言當真？”
世襲罔替，是皇室獨有的權力。
如果是其他人這麼說，他早就叫人打出去了。
但偏偏說出這種話的人，是方家次子。
“你有何辦法？”
方永徑自把帶來的東西遞到了徐鳳先麵前。
“請王爺過目……”
徐鳳先臉色不悅的接過方永手裡的東西。
是一張和宣紙大小相差不大的紙，但紙頁泛黃，質地十分粗糙，上麵還有灰暗的紋路分布。
這種劣質的紙頁，也就隻有那些家境貧寒的讀書人才會用。
“就憑這東西，也能讓本王的王位世襲罔替？”
徐鳳先把紙揉成一團，猛地扔在了地上。
“癡人說夢！”
方永也不急躁，重新把紙撿起了來，淡淡解釋到。
“製作這種紙的原材料純度不足，導致很多粗糙的纖維物質無法剝離，使得紙頁看起來晦暗不明。”
“倘若再給屬下半個月時間，這種紙和宣紙相比，除了沾水以後容易發爛以外，其它方麵，可以完全替代宣紙進行使用。”
“試問王爺，如今市麵上的宣紙售價幾何？”
徐鳳先眉頭擰成一股，緊握的拳頭暴起了青筋。
“今日問這種問題，是要逼本王弄死你麼？
”
他心知那膠泥印刷術是方家次子弄出來的。
憑借可以快速複刻書籍的印刷術，開設免費書屋，將那些書籍分發給目不識丁的愚民學習，對朝廷來說是一件好事。
但隨著書屋和印刷書籍數量的增加，逐漸導致了江南紙張乃至於整個天下都出現了不足的情況。
用於平時書寫的劣質紙，價格普遍在三文錢一張，然而自從方府對宣紙的需求量暴增之後，江南的宣紙已經漲到了二十文一張，江南之外也超過了十五文。
墨水的價格雖然沒有紙張漲得那麼誇張，卻也跟著翻了一倍。
此外。
讀書識字是有錢人才擁有的權利。
方家次子教授平民百姓讀書識字的舉動，已經侵犯了天下所有世家貴族的利益。
如果方家次子一意孤行，必將引起天下所有世家群起攻之。
弄死方家次子，不隻是他個人的意願。
朝廷是利益的結合體，他隻是利益既得者之一。
當初方家次子從毒鹽礦中提煉出食鹽的時候，就已經有世家大族對他施壓了。
因為方家次子安排書生開設書店，教平民百姓讀書識字之事，八大世家中已經有三家對他施壓。
利益勾連之下，他遲早要做出抉擇。
隻是……
自己的一切努力，
都是為了身邊的這個女人。
而這個女人，卻又極為欣賞方家次子。
“本王最後提醒你一次。”
“若非紅拂女一再勸言，本王絕不會留你！”
方永也不管徐鳳先是何心情，自顧自的說道，“屬下還有幾個問題，想請王爺賜教。”
“敢問王爺，大隋天下共有多少黎民百姓？”
徐鳳先微微一愣，下意識的答道，“最新統計，超過四萬萬。”
“識字的又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