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有狐百家求!
“再幫我一次,他真的很礙事……”
“你為什麼非要待在龍宮?……”
“……百丈崖壓製修為,我差一點就被他害死了……”
“……”
“幫幫我吧……”
“他到底有什麼好的?你為什麼就不肯跟我走?……”
“把他弄走……”
“你們……你還和他訂婚了……”
“木木!”
話音消失了,蒼牧收緊了胳膊,定定看著對麵的人。
這個稱呼,他已經許久不曾從小樂的嘴裡聽到過了。
察覺到蒼牧態度的鬆動,句修樂也放軟了身段,輕聲軟語地說著話“木木,看在過往的情分上,再幫我一次吧。我一輩子都記得你我之間的情誼。”
蒼牧抿著唇,握緊了抱在懷中的刀鞘,沒有說話。
句修樂輕輕覆在了蒼牧筋骨分明的手背上,帶著柔情懇切的目光看進了蒼牧的眼睛裡“木木。”
蒼牧握著劍鞘的手慢慢鬆了,突然反手緊緊握住句修樂的柔軟的手,沉默著,慢慢點頭。
句修樂綻開一個舒心的笑容,眼中閃過一絲明快的暢意。
身後的暖閣突然響起一陣刺耳的嘶喊,而後是重物倒地的碎裂聲。
蒼牧和句修樂從珊瑚樹林中出來,候在外頭的隨從小廝迎了上來。蒼牧打了個手勢示意,隨即跟著句修樂一起走向暖閣。
附近還有幾個被聲響吸引過來的人,遞折子的大臣快步走近,龍宮禁衛大步跑來,宮人們不遠不近地跟著,想上前又不敢上前。
暖閣的門窗都緊緊閉合,禁衛揮戟一擊,戟身應聲而斷,荷甲的衛兵被反震得雙手脫戟而出,踉蹌後退,木質的門窗卻分毫未損。
眾人色變,這等高深的靈力,不是龍王還能有誰?隻是暖閣中發生了什麼事?陛下為何閉門鎖窗,可有安危之虞?
句修樂對著緊閉的門窗,露出一個轉瞬即逝的笑來。
眾人麵麵相覷驚疑不定之時,暖閣的門卻自己開了。
暖閣內器具淩亂,一扇琉璃屏風甚至整扇地倒地碎成千萬片。
龍王拖著一個痛哭掙紮的人一路走出了暖閣,將手上衣衫不整的人扔到了地上。
龍王衣襟淩亂胸口微敞,帶著慵懶不耐的神情,再看看地上衣衫不整的人,想也知道暖閣中發生了什麼事。
眾人不由地低下頭,帶上了幾分尷尬的神色。
果不其然,龍王環視著門前聚集的人,嗤笑一聲“一個伺候不好的妖寵,也值得眾卿大動乾戈。”
有人垂著頭神色尷尬,有人偷偷看著句修樂作何反應。
句修樂走上前——卻不是向龍澤——到了樂遙身前。
正值青春年少的九尾狐妖渾身上下都透著嫵媚惑人的風情。
衣衫淩亂地披掛在身上,若隱若現地露出紅白交加的身子和兩條纖細玉白的小腿,赤白瑩潤的足腕被碎片劃破滲出一道異樣耀目的鮮紅,圓潤的足趾極力蜷曲進衣袍下,尤為惹人垂涎。
整個人伏在地上一陣陣抽泣,衣發散亂,梨花帶雨,端的是欲蓋彌彰,春色無邊,也不知被多少灼熱異樣的視線明裡暗裡注視著。
句修樂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地上的人,麵上露出悲憫的神色,輕歎一口氣“陛下想納新人也不必如此。修樂非善妒之人,這一位,給個侍君的名分安置了吧,修樂必會好好照拂。”
句修樂俯下身去拉樂遙。
樂遙死死掐住他的手,手指狠狠一抓,句修樂驚呼一聲,偏過臉閃過,抱著手起身疾步後退。
露出的那隻手背上,明晃晃的血痕刺痛了人眼。
“樂兒!”
“小樂!”
兩聲驚呼同時響起,龍澤和蒼牧痛同時上前一左一右扶住了句修樂。
“沒事吧?”
“怎麼樣?”
樂遙爬起來坐在地上,抬起頭仇恨地盯住句修樂,滿麵縱橫交錯的淚。
蒼牧先發火了“龍王陛下,第二次了!你的妖寵還要縱容到幾時?!”言畢拉著句修樂往他的方向近了近。
龍澤眯起了眼睛,還未說話,句修樂先開口了,冷臉看著地上的樂遙“我倒是好心,可惜有人不領情。上次推我下百丈崖,這次又險些毀了我的臉,不知道下回又會是什麼。”
龍澤目光陰森地望著樂遙“這個東西……”
蒼牧眉間堆積著陰霾,打斷了龍澤的話“龍君,這妖寵性子烈,倒是極合我的胃口,不如送了我享用兩天,保證將這小東西調教得服服帖帖。”
龍澤嗤笑一聲,漫聲道“蒼家主好興致,本君的東西都想要。”然而神態間意興闌珊,竟也沒有反對的意思。
樂遙淚眼朦朧地望著龍澤,慢慢睜大了眼睛,止不住地抽泣。
“自然不能是白送的,”句修樂居中調和,看準了時機開口,輕輕一笑,轉頭望向蒼牧,“聽聞蒼家主近日新得了一盆紅珊瑚,修樂想與家主做個交易。”
句修樂嘴角勾起一縷弧度,笑得優雅高貴,彬彬有禮“不如就用這隻妖寵,換家主那一盆紅珊瑚吧。”
紅珊瑚?東海之中如野草一般遍地都是,龍宮之中更是珍品無數,誰還缺一盆紅珊瑚?這跟白送有什麼兩樣?!
眾人腹誹不已,偷眼去看龍王的反應。
龍澤斜睨地上望著他抽泣的樂遙一眼,漫不經心地點頭“既是樂兒想要,那便換了吧。”
樂遙倏然睜大了眼睛,仰麵望著渾身都顫抖起來“你怎麼能……你怎麼能……”
龍澤看也不看他一眼,蒼牧揮揮手,一旁麵相忠厚的灰衣隨從捧出了一小盆紅珊瑚。
隻是這珊瑚看起來眼熟得很,盆裡的泥土都是新翻的,珊瑚斷麵都沒清理乾淨,再一看暖閣旁的珊瑚林——這不是從林子裡新折的吧?
每個人心裡都冒出了這個想法,隻是氣氛不妙,沒人敢多嘴。
樂遙一見那連掩飾都不屑掩飾的紅珊瑚,驟然發出一聲泣血的悲鳴,跪爬著撲向了龍澤,死死拉住了他的手“你不能這樣對我!!你不能!!!”
龍澤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臉色淡淡的“憑什麼?”
“就憑,就憑,就憑我們是簽了婚書的!!你許諾過娶我的!你許諾過的……”淚珠不斷湧出滾落,樂遙緊緊扣著龍澤的手瘋狂拉扯,漸漸癡喃。
“婚書?你這妖寵癡想得昏了頭了!”句修樂掩嘴輕笑,從袖子裡掏出一張紙來,慢條斯理地展開放到了樂遙眼前,好讓他看得清楚。
樂遙睜大了眼睛,抑製住淚,朦朧看去,那白紙黑字上分明就是寫了婚姻書三字。
句修樂笑了笑,抖抖手中的紙片“你看清楚了。”
紙片簌簌一抖,微漾的靈力從紙麵上散開,一圈細小的靈力不易察覺地消散,婚姻書三字微微扭曲,顯現出“契約書”三字,下麵的字跡也變化了。
“……賣身於句氏家主修樂……立此為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