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一看,蘇嶼禾愣住了,回過頭看著穆璟,一言不發,眼中是快要決堤的眼淚。
“今天剛跟清荷姑娘學的,你嘗嘗。”穆璟見她這副樣子,心軟的一塌糊塗,忙走過去,將精致的白瓷碗端起來,盛了一勺酥酪喂至蘇嶼禾嘴邊。
蘇嶼禾吸了吸鼻子,張開嘴把酥酪吞下。
“怎麼樣?好吃嗎?”穆璟一臉期待的看著蘇嶼禾。
眼淚不受控製般的滴下,蘇嶼禾正欲伸手抹掉,被穆璟搶先一步。溫熱的指腹輕輕替她擦去淚水,蘇嶼禾點了點頭。“嗯,好吃,跟我娘做的一樣好吃!你怎麼想起來做這個?”
“那日從酥湘樓回來,你迷迷糊糊中說好想你娘,我便有此計劃,今日特地求教了清荷姑娘,隻是手藝不好,你全當吃個心意。”
穆璟又盛了一勺喂蘇嶼禾。
“穆璟,謝謝你。”蘇嶼禾張了張嘴,不知道說什麼才好,最終還是化為了一句道謝。
“你我之間何須言謝,我隻想讓你開心,想讓你知道,這侯府也是你的家,我穆璟,也是你可以依靠的人。”穆璟摸了摸蘇嶼禾的頭,溫聲說道。
“嗯,我知道,我已經把侯府當成家了,從相府離開時,預想了很多,也不安了很久,可是自從來了這裡,我預想的種種都沒發生,反而在這裡體會到了久違的溫暖。”蘇嶼禾一邊說著一邊接過碗,自己吃了起來,不一會兒碗便空了。“以後要常做給我吃,你跟我娘和清荷做的味道都不一樣,但是現在在我記憶裡有了三種糖蒸酥酪的味道,我都很喜歡。”
“好!以後你吃到的糖蒸酥酪必須是我做的。”穆璟一本正經的樣子,讓蘇嶼禾有些想笑。
手腕驀然傳來一陣冰涼的觸感,蘇嶼禾低下頭一看,穆璟正往她手腕上戴著一個成色極好的玉鐲子。
“這是我娘留下的,此前一直被我放在京中的府邸裡,前段時間才傳信讓唐浮找出來,今日便帶來了。”
“怎麼突然給我這個?”蘇嶼禾摸了摸腕上的鐲子,抬頭問道。
“這是我娘留給兒媳的,你就是她兒媳,自然是要給你的。”穆璟伸手捏了捏她小巧的鼻尖。
“真好看,那我收下了,這個兒媳我當了。”蘇嶼禾衝穆璟挑了挑眉,笑著說道。
“還有一個驚喜,隨我出來。”穆璟拉著她又往屋外走去。
“什麼驚喜?”蘇嶼禾一臉期待。
穆璟還未回答,滿天的煙花便映紅了天空,瞬時間照亮了整個侯府,鳳予激動地跳起來,連喝醉的尚卿和唐浮都被驚醒,邁著搖搖晃晃的步子走出來,瞬間酒醒了大半。
“喜歡嗎?”穆璟環住蘇嶼禾纖細的腰,低頭問道。
“喜歡,今天的驚喜一個接著一個,我都好喜歡。”蘇嶼禾笑得合不攏嘴,攬住穆璟的脖子在他臉上快速的親了一下,又趕忙放開手,衝著穆璟俏皮一笑。
穆璟此時已經有些心猿意馬了,要不然礙於這許多人在場,他一定會加倍討回來。
煙花轉瞬即逝,夜已深了,穆璟這才感覺酒勁上來了,蘇嶼禾已經帶著清荷鳳予先回了聽雨軒,他也隻好回屋歇下。
尚卿和剛放完煙花的阿霄回了軍營,軍中的將士還等著跟他們喝上一頓。
眼看著人都走的差不多了,箬蘭索性也抄個近道回自己的院子,走在蜿蜒的青石小路上,夜深路滑,好幾次都差點摔倒,她停下來跺了跺腳,想將鞋上的雪抖落,卻不慎踩在了一塊結著冰的青石板上,頓時失去重心向後倒去。
箬蘭嚇得閉上了眼睛,預料中的疼痛並未傳來,而是跌落在一個結實的懷抱。
“唐浮?”箬蘭回頭一看,唐浮正目光灼灼地看著自己,忙後退一步拉開距離。
“沒事兒吧?”唐浮有些尷尬地收回手,輕聲問道。
“沒事,謝……”另一個謝字還未說出口,箬蘭感覺到熟悉的氣息靠近,下一秒就被拉進懷裡。
唐浮也被自己的舉動嚇了一跳,隻是此刻腦海中彆無他想,隻想借著酒勁,把這幾個月來的牽掛和想念一一說出來。“箬蘭,我好想你……。”千言萬語卻又堵在心口,到嘴邊時隻剩下寥寥一句想你。
“那你當初還讓將軍把我帶來豫州?”箬蘭微不可聞的歎了口氣,雙手緩緩撫上他的背,算是回應,她感覺自己心裡無比平靜,再沒有亂七八糟的想法,此刻隻想擁住眼前的人。
“我當初看你整日在府中悶悶不樂,怕你積鬱成疾,想著你來豫州散散心會好些,隻是沒成想這一走竟這麼久。箬蘭,我來接你回去的,你可願意?”唐浮感覺到箬蘭的變化,她不再像從前那樣急於與他保持距離,而是有所回應。內心欣喜不已,忙解釋道。
“我在這豫州很好,跟嶼禾……就是剛剛桌上的蘇姑娘,我們很投緣,暫時還不想回去呢!”箬蘭將頭靠在唐浮肩上,嘴角止不住上揚,這木頭終於開竅了,很想逗逗他。
“那你忍心我一個人在京中苦苦等待啊?”唐浮皺了皺眉頭,佯裝委屈道。
箬蘭沒接話,隻是輕輕退開,與唐浮拉開距離,轉身要走。
唐浮心一慌,不知道自己哪句話說錯了,忙伸手去拉她。
“箬蘭,我真的是來接你的,我喜歡你,可能是在京中的府裡,與你日日相伴時,就不知不覺喜歡上你了,又或許更早,可能是在護城河邊第一次見你時,可能是在你醒了以後咬牙切齒說要殺了楚子禦時,如今我很清楚自己的心意,箬蘭,我是真真正正想要守著你、愛護你,活了十幾年,我從來沒喜歡過任何女子,你是第一個,所以我不想錯過,箬蘭,你願意給我這個機會嗎?”
一聲一聲的箬蘭叫得她心裡酸酸的,唐浮這個不善表達的人能一次性說出這麼多話,倒是叫箬蘭有些意外,從他今天騎著馬踏進侯府開始,她心裡便預想了一萬種和他的結果,此刻無疑是最令她欣喜的一種。
“你不介意嗎?”箬蘭問這話的時候,眼中全然沒了當初的自輕與膽怯。
唐浮自然知道她所指為何,隻拉過她的手,直視著她明亮的眼睛說道“我隻恨沒親手殺了那畜生,也恨自己沒有早點遇到你,讓你受到如此大的傷害。箬蘭,過去的事情我們不提了,以後我一定好好保護你。”
“好!”箬蘭嘴角的笑意漸盛。
“我送你回屋。”唐浮拉著箬蘭,兩人慢慢走在雪路上,箬蘭回頭望了望,深深淺淺的腳印鋪在他們身後,她笑了笑,回過頭去,被握住的手在發熱,她心裡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