詠舒不開門,他就不走,也不避諱臟不臟,撩袍往地上一坐,星彩一直在勸,還給小進子使眼色,讓小進子也來勸勸五爺。然而小進子最是了解他家主子,眼瞧著主子打定主意,小進子根本不會說廢話,
“五爺要等,那奴才陪著五爺便是。”
說著小進子也往那兒一蹲,星彩頓感為難,五爺人在門口,她這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一時間竟不知如何是好。
裡屋的詠舒並未睡著,外頭的動靜她聽得一清二楚,今日她又喝了幾回藥,燒已退,風寒也有緩解,鼻子總算透氣了,孰料晚間弘晝又來鬨事,當真是讓人不省心!
她懶得搭理他,想著過會子他應該就會離開。
星彩也是這麼想的,可她在這兒立了一炷香的時辰,五爺還是沒有離開的打算,
“五爺,地上涼,秋夜風寒,您坐在門口很容易著涼。”
弘晝也沒想到,有朝一日,他竟會為一個女人做出這樣的事來,傳出去豈不讓人笑話?可明知如此,他還是不願走,就想在這兒等著,看詠舒會不會心軟來開門。
等了半晌都不見動靜,弘晝在夜風中仰天長歎,“秋風再涼,能有爺的心涼?”
難得見主子這麼傷感,小進子開始給主子出主意,“爺,要不您給福晉寫封信,或是寫一首詩?”
自小到大,弘晝最討厭的就是詩詞,誰讓他寫詩他就煩躁,“爺隻愛舞刀弄槍,不愛舞文弄墨。”
“可是女人大都喜歡詩詞,尤其是那些個彰顯深情的文章,最容易打動她們,您可以寫一首試試,指不定福晉會喜歡呢?”
眼下沒有其他的法子,弘晝隻能試一試,遂讓人備筆墨,絞儘腦汁地思索著,思索了半晌,他仍舊沒有頭緒,
“寫什麼?怎麼寫?”
這可真是難住小進子了,“奴才沒讀過書,不懂詩文,五爺您好歹是在上書房念過書的,心裡怎麼寫就怎麼寫,貴在真誠,無需華麗辭藻。”
當年在宮裡讀書時,他也曾被師傅和皇帝逼迫著寫詩文,打從離開上書房之後,弘晝再沒寫過詩,還真有些手生。
回想著兩人的矛盾,再結合他現在的心境,弘晝靈感頓生,提筆開書。
寫好之後,他將信紙合上,看著緊閉的房門,突然有些惆悵,這門都進不去,信該如何送進去呢?
小進子提議將信封自門縫裡塞進去,星彩小聲道“不妥,這是外屋的門,塞進去沒用,福晉人在裡屋,看不到的。”
小進子瞄了瞄裡屋的窗戶,打算將信封從那邊的窗戶縫裡塞進去,他躡手躡腳的走過去,正準備去塞,卻赫然發現不對勁。
於是他又掉頭拐了回去,低聲對主子道“爺,奴才發現窗戶隻是掩著,並未拴緊。”
詠舒隻拴了門,渾忘了拴窗,弘晝心下暗喜,隨即起身行至窗畔,準備躍窗而入。
那一瞬間,他突然覺得有點可笑,想他堂堂五皇子,自己的府邸,居然進不了門,淪落到要翻窗的地步,著實可悲。
然而詠舒就在屋內,他管不了那麼許多,隻要能見到她就好。
弘晝不再感慨,一把推開窗戶,利落的翻了上去。
帳中的詠舒並未入眠,驟然瞧見對麵的窗子被推開,駭得她驚呼出聲,待看清是弘晝,她下意識抓起手邊的枕頭,往窗邊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