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奈長門隔山海,我訴深情無回音。
深情兩個字,在詠舒看來格外諷刺,他哪像是深情的人呢?
或許他真的意識到自己的話很傷人,也曾有過悔恨,但有一點,詠舒可以確認,即使他知錯,也不會真的改過。
合上信紙,詠舒悵歎了一聲,隻覺這人生路啊!到處都是分岔口。
從前她覺得,隻要自己不動心,這日子就能勉強過下去,可經過這幾回的矛盾之後,她開始有些恐懼,不確定自己到底還能堅持多久。
眼下她隻有一個心願,希望他儘快醒來,她可不想欠他什麼。
帳中的弘晝悄然睜開了眸子,隻看到詠舒手持信紙,半晌不語,卻不知他在想些什麼,八成是覺得他的詩寫得很差勁,狗屁不通吧!
實則這就是他不愛寫詩的原因,他總覺得詩文太過虛浮,無法真實的表達心底的想法,相比之下,他寧願麵對麵的溝通。
然而此刻他在裝昏迷,若是突然醒來,詠舒會不會直接把他趕走?
但若一直裝下去,他就沒機會跟詠舒說話了呀!他想方設法的進來,目的就是找個跟她說話的機會,且不會被她趕走。
苦思許久,弘晝靈機一動,故意咳了幾聲,佯裝暈乎的緩緩睜開了眸子,皺眉扶額,目露痛楚之色,
“我這是怎麼了?頭好痛!”
見他醒來,詠舒暗鬆一口氣,“才剛你摔下窗子,撞到了柱子,這才會昏迷。”
“摔下窗?”弘晝一臉懵然,“我為何會在窗戶上?”
他這話問得好生奇怪,“是你自己爬上去的,你不記得了?”
弘晝佯裝努力的回憶著,而後茫然的搖了搖頭,“不記得,我為何要爬窗?”
他為何爬窗?他自個兒心裡沒數嗎?詠舒不禁想到了某種可能,試探著問了句,“你可記得我是誰?”
弘晝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而後搖了搖頭。
連問了幾個問題,他都搖頭,詠舒暗歎不妙,難不成他真的失憶了!
這不是話本子裡才有的橋段嗎?居然會有人真的失憶?驚詫的詠舒趕忙讓人再將大夫請來,讓大夫來診斷。
大夫一早就曉得五爺是在裝暈,那麼這會子失憶應該也是假裝,於是大夫順水推舟,說五爺可能是磕到頭部,才會出現記憶缺失的症狀。
這麼嚴重的嗎?詠舒越發擔憂,“那得多久才能複原?”
“失憶之症少有,短則幾日便可恢複,長則需要幾年,但看是否有什麼場景,或是什麼人刺激到他,是以草民不敢保證,隻能看五爺的造化。”
好端端的,怎就失憶了呢?詠舒越發頭疼,大夫特地告誡她,
“福晉,對待失憶之人定要有耐心,五爺失去了記憶,內心彷徨,最需要的便是親人的安慰和鼓舞,切記不可過多追問,給他太大的壓力,否則會對他造成更嚴重的傷害。”
囑咐過罷,大夫這才拱手告退。
回望著帳中的弘晝,迎上他那雙清澈懵然的桃花眸,詠舒不禁在想,他到底是真的失憶了,還是在假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