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鈺也沒有多為難,視線越過小太監,看著成排的庫房。
“罷了,改天再來吧,不急。”
點了點頭,朱祁鈺就要往回走。
這時,內閣中走出一個人,看到徘徊的朱祁鈺,就上前道“見過郕王殿下。”
看到來者,不就是那王直嘛。
見到王直,那小太監就垂首行禮,想必對於內閣的大人,小太監是很熟悉的。
“喲,王尚書,忙呐?”
“忙點,累點,皆為大明。”
聞言,朱祁鈺擺了擺手“都是我大明的肱股之臣,大明有你們,幸甚。”
“臣聽於尚書所言,殿下深謀遠慮,大明能有殿下扶大廈之將傾,乃是大明的福分。”
王直絲毫不臉紅的奉承。
兩人插科打諢了一會兒,王直才問道“殿下是來找書的?”
“曾聽聞,文淵閣藏書萬千,就想來看看。”
朱祁鈺隨口一說,王直倒是眼前一亮“不曾想,殿下求知若渴,老臣敬佩。”
“隻不過,那這庫房,可不僅藏書,連同賜封檔案,乃至皇家玉碟,皆在其內。”
王直這麼說也很清楚,這庫房沒有天家許可,不可入。
同時,對方的目光讓朱祁鈺感覺有些奇怪,難不成王直有什麼奇怪的癖好?
“那王尚書可曾進入?”
朱祁鈺也隻是好奇,並非一定要進去康康。
聞言,王直微微一笑,說道“有幸得聖上準許,窺其冰山一角。”
“哦?那庫房裡可有《自寶船廠開船從龍江關出水直抵外國諸番圖》?”
沉吟片刻,朱祁鈺開口問道。
“郕王殿下,這圖有何用?”
王直收斂的笑容,皺著眉,神情嚴肅。
有什麼用?一個吏部尚書會不知道,朱祁鈺自然不會這麼想。
“好奇,好奇那外國諸番是何等模樣。”
鄭和下西洋,不管是小學還是初中,都能學到。
朱祁鈺也想看看寶船,看看那遮天蔽日的艦隊擺在海麵上是什麼場景。
當然,朱祁鈺也明白,此事牽扯巨大,他也隻能想想而已。
“衣不遮體的蠻夷,還能有何種模樣。”
王直絲毫不掩飾自己對於大明之外的人的鄙夷。
自漢唐以來,漢字文化圈便以天朝稱呼著古老的中原王朝。
在他眼裡,那些都是蠻荒的猴子。
猴子怎麼能和人相提並論呢?
朱祁鈺訕笑了一聲,摸了摸鼻子,自嘲道“孤自幼便在這京城,幼時在宮中,封王之後,便在十王府之內,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著實見識短了。”
看著郕王朱祁鈺的樣子,王直覺得自己是不是太嚴格了。
但這和於謙口中的郕王並不像呀。
這下子,他就警惕了起來,目光中帶著幾分審視。
“聽聞郕王殿下與於尚書頗為親近?”王直沉聲道。
朱祁鈺臉上帶著真誠的笑容,道“於尚書為人剛正不阿,孤見賢思齊,有何不妥?”
這話說得讓王直眼皮直跳,好像滿朝百官,就他於謙一個賢臣而已。
“家國危難,滿朝堅守,殿下還需要多看多聽呀。”
聽著王直給自己打預防針,朱祁鈺內心毫無波動,甚至有點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