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知識分子,需要的時候,可以讓自己的身份在百姓和特權階級之間來回切換。
愛商恤民錯了嗎?
沒錯!
但是大義光讓他們占了,朝廷軍費怎麼辦?俸祿怎麼辦?
這不與民爭利,那不奪百姓衣食,最後吃飽的不都是他們嗎?
朱祁鈺現在內帑有錢,還能揮霍。
可要是隻出不進,沒了錢的皇帝,讓大明的百萬大軍都為愛發電嗎?
明顯是不可能的,而李紹會不知道這些?
知道,但是江西人的私番船已經走向大海了。
彆以為朱元璋為什麼平白無故不讓江西、浙江、蘇鬆人任戶部就職。
地域黑?怕張士誠?
還不是因為這些人經常勾結海寇,而朱元璋就是那種喜歡一刀切的皇帝。
但這禁令到了建文帝時代就形同虛設了。
看著眼前的李紹,朱祁鈺或多或少能理解朱元璋,可一刀切也不妨礙這些地區的人占據了大半朝堂,是朝廷的大多數。
像是李紹這樣的翰林學士兼國子監祭酒,教出來的學生,在往後一代又一代下去,終究還是會變成某些利益集團的代言人。
獨皇帝一人,天下為公。
李紹也是愣住了,這是指著自己鼻子說自己為了一己私利,當即,李紹便開口道“陛下,臣也是一心為公,絕無私心。”
“那朕問你,商舶可要交稅?”
朱祁鈺還是一如既往的淡然,後世皇帝是金絲雀,而且有私心,卻沒想著把蛋糕做大,所以政策總是十分彆扭。
聞言,李紹沉默了,可這樣的沉默,在身旁的生員看來,就是默認。
雖然生員中,有不少人也是利益相關,但這事不能明著說,必須要以百姓的名義,不然就是身敗名裂。
歎了口氣,朱祁鈺掃視了一番,也知道了大概,起身說道“如此便了,朕乏了,興安,擺駕。”
積重難返,路線錯了,知識越多越沒用。
要不是國子監的象征意義巨大,朱祁鈺還抱著一絲希望,原本是不想來的。
走出國子監,看著那高掛的牌匾一眼,朱祁鈺便坐上馬車。
李紹站在門口,目送著聖人離去。
當今的聖人並不好騙,若是夷王當政,聽到自己一席話,不知道會多開心,說不定還會提拔自己。
朱祁鈺揉了揉眉間,掀開窗簾,興安便騎馬靠了上來,問道“陛下有何吩咐?”
“去查,查查看李紹家族是否和海貿有關。”
朱祁鈺說了一句,就放下窗簾,興安領命,知道需要他做什麼。
國子監這事,比軍事還讓朱祁鈺頭疼。
讀書人的蠅營狗苟,和他們相比,武將就看上去單純一些。
有著利益關係,他們根本不用串通就能心領神會,然後在某事上形成默契,達成共識,遠不是那種聚在一起商討陰謀那麼簡單。
回到王府,朱祁鈺就看到自己的妃子正指揮著下人掛燈籠,吳太後也參與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