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是小事。
但是通過生意,獲得他人的注目,再加上自己特殊的身份,能看到那些匍匐在地的人,那種感覺,真讓人沉迷。
在京城,有著一位至尊的壓製,可地方上就沒有了
“倭銀從何而來?”
金濂沉默了一下,隨後問起了正事。
“倭銀?自然從倭國來。”
孔彥縉很淡然,繼續道“朝廷製銀幣前,各地私舶皆以金銀交易,倭銀雖比不上外銀,但其中摻雜金粒,十分受歡迎。”
欺負傻子,獲得優越感,某些人就喜歡做這個。
倭人不善冶煉,那倭刀吹的滿天花,但也是薄薄的鐵片,根本比不上中原的鍛造。
金濂頷首,這和調查的差不多,大明禁海,那麼空缺自然有膽大的人填補,私舶的出現是必然。
每個私舶的吞吐量不大,但是勝在沿海各地都有,數量極多。
除了朝貢官舶接待朝貢的使臣商人,其他的,隻能算作走私商。
大明朝廷無法滿足的需求,這些人自然會退而求其次。
若任其發展下去,走私遲早會超過官舶。
市舶司本來是來切蛋糕的,但是問題很多,解決很麻煩,其中不可避免產生貪腐。
某個大老粗就很喜歡一刀切,選擇將蛋糕圍住,然後留著一些口子,覺得這樣更方便管理。
保守和開放,保守是比較簡單的做法。
隨著調查的深入,金濂現在也認同開海了。
華夏自大禹治水後,便明白了堵不如疏的道理。
孔彥縉所說的,隻不過是冰山一角,而且,當前的規模還處於可控的情況。
記錄官將會審的對話都記錄了下來。
最後,金濂看向孔彥縉,道“死罪可免,活罪難逃,雖然你為朝廷抓出了很多蟲豸,但,若不懲戒,難平民心。”
孔彥縉就是等著金濂這句話,他能活。
雖然自己出賣了那麼多人,但隻要能活著,那就贏了。
“罪民甘願受罰,懇請官府保護。”
氣節這種東西,可不是什麼人都有的,孔彥縉知道,若朝廷善心大發,隻是貶為庶人流放,那估計半路就要暴斃,還不如被朝廷囚禁起來,來得安全。
沒辦法,這一次,他得罪了太多人,就為了一條活路。
金濂挑眉,似乎也早就知道了孔彥縉會有如此要求,便道“由緝事廠押送你入京,等候聖上發落。”
刑部對於孔彥縉的定刑,隻不過是給聖人提出可行的建議。
“罪民,謝金大人。”
孔彥縉跪著,再次拜下。
可以說,衍聖公在這一磕頭之後,便不再存在了。
春風吹拂大地,草原上的公羊正騎在母羊身上,享受著自己的戰利品。
地麵傳來輕微的震動,公羊前蹄抱著母羊後腿上部,遠遠看到一群馬匹與地平線持平,然後在視野中放大。
勇武營往北掃蕩,踏平了三衛中最弱的朵顏衛之後,便來到福餘衛的領地,這裡也被叫做扶餘衛,後世建立的通遼鎮。
那公羊的一哆嗦還沒出來,便被牧民揮舞著長鞭鞭打在背部。
遊牧民總是在春夏修生養息,然後秋冬南下劫掠。
誰也沒想過,某一天,南方的朝廷,會在春天他們修生養息之際北上。
駿馬踏在碧綠的草茵上,那牧民舍不得羊群,很快就被攔了下來。
“頭目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