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濂風塵仆仆從山東回來,帶回了一大堆卷宗。
該流放的流放,杖責的杖責,甚至砍頭的朱批下發的很快,都不用等秋後。
如此的快刀斬亂麻之下,山東一地雖然驚懼,但是民心還算穩定。
京城,郕王府。
“此番旅途,金卿多勞了。”
朱祁鈺坐在主位笑道。
“此乃臣分內之事。”
金濂微微屈身回答道“陛下,此番山東還牽扯出駙馬都尉,現值南京左軍都督府。”
“哦?誰?”
朱祁鈺挑眉,大多數權貴在這事都采取妥協策略,這樣才讓朱祁鈺惡心,畢竟對他們而言,不過是一些女子,棄了就棄了,反正也享用過了。
“駙馬都尉趙輝,於南京駙馬邸,私姬妾百餘人,多是不正當手段獲得,可臣追查下,有不少女子失蹤,與其脫不了乾係。”
金濂徐徐講起了卷宗上的事情。
“這很為難?”
朱祁鈺仔細聽完之後,反而好奇問道。
駙馬都尉趙輝,為府軍前衛千戶,守護南京金川門,這不是因為他自己能力強,而是他父親趙和隨大明軍遠征安南,為國捐軀,用命換來的。
不過,這趙輝生得一副好皮囊,恰好算得上武官世家,就被朱棣看上了,讓寶慶公主下嫁。
身為朱棣最年幼的妹妹,自然很受兄長的寵愛,不隻嫁妝是其他公主的幾倍,婚後朱棣也常常賜給這個小妹妹大量財寶。
這樣的寵愛,趙輝自然受益。
寶慶公主年終三十九歲,而趙輝當時四十七歲,在貴族裡正值中年。
沒有了公主的束縛,張輝便往府邸裡送認下的妹妹,漸漸的,後宮就開了起來。
山東處置這類事情,如果不是主犯,不過是流放或杖責,而且,身為買方,隻要不涉及命案,放還外加罰款便可。
但這駙馬都尉所涉及的人數太多了,百餘人,確切數量不可記,其中是活是死不好說。
金濂雖然在山東享受了一把無負擔審判,但是對趙輝,就有點捉摸不定了。
見金濂沒有回話,朱祁鈺不由得笑道“難不成,大明還要看這些人的臉色?駙馬都尉,比之親王如何?朕雖念親親之誼,但也不是他們可以肆意妄為的資本。”
“臣,知罪。”
聞言,金濂起身下跪拜道。
習慣性執法讓他以為趙輝這樣的人不能妄動,畢竟那伊王也還沒有處置。
“你若不好辦就彆辦,那就讓興安去辦。”
朱祁鈺轉頭看向興安,而興安立馬躬身,對於他來說,可沒什麼不好辦的。
沒等興安回答,金濂連忙磕頭道“老臣定當竭儘全力,徹查嚴辦。”
金濂很慌,特彆是朱祁鈺要讓興安去處理這種事情的時候,讓他想起了王振是怎麼一步步走上極權的。
很多時候,就是因為朝臣們辦事做不到皇帝滿意,而皇帝沒什麼可用之人的情況下,隻能動用自己的家奴了。
“嗯,起來吧。”
朱祁鈺點了點頭,繼續道“金卿在山東做得不錯,可不要在這種事情上依照往常的習慣,畢竟,刑部掌天下刑罰之政令,以讚上正萬民,大事上之,小事則行,以肅邦犯。”
世上沒有完全的法治,隻要有人存在,那必然是人治。
而刑部就是法院,其判決無論大小,後來的人都會借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