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員出海之後,天津各個酒樓就開始爆滿。
這不隻是集體出海,各個海商對於這難得一次的機會,自然要相互交流認識一下。
這其中,潮商翁可最受歡迎。
因為白糖的原因,占據地利優勢的潮商,自然有很多潛在的合作者。
華夏數千年,零和博弈早就被驗證過不行。
商人之間,有競爭,但也有合作。
若是可以,京城商會的會長,他們也想接觸結識一下。
但是,該會長身份太過特殊,可以看作是商會中的朝廷人員,與其接觸需要深思熟慮。
而天津這裡,陳凝香並沒有來,出場的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大掌櫃。
這位大掌櫃很謹慎,對每個人都笑臉相迎,但是對於生意上的事,一件也不願意多說。
林北蹲在酒樓外,豎著耳朵聽裡麵人的談話。
今天看到了開海的場景,比在報紙和告示上看更具衝擊力。
他覺得,時代變了,下海從商,或許能賺的更多。
但是,漕口賺的是百姓的錢,他自己沒有什麼本錢。
其實,他也想過,拿天津的東西去京城賣,就可以賺不少錢。
比如肉食,一隻雞在天津或許隻能賣五十文,但是到了京城,就能賣將近一百文。
可這是局限於小買賣,一旦量大,比如一次性售賣二十隻雞,在外城的關卡就要收稅。
稅證是貨物進城門的憑證,所以就算在京城的外城搞集中養殖業,想要過城門,就要交稅。
彆想著讓人分批帶入城中,因為大規模養殖需要場地,而場地需要登記,一旦登記了,那麼就有專門的人會定期視察。
林北不過是一個落魄的讀書人,能當漕口,就說明了他腦子靈活,不會像其他讀書人一樣墨守成規。
稅率這種東西,並不是什麼秘密,而商人出海,既然敢交那麼多稅,那麼海外一定能賺更多的錢。
林北想試試,雖然現在這個時代,出海很多時候是賭命。
危險不一定來自海盜,更多的是各類海洋氣候,而且還要具備豐富經驗的領航員。
蹲在地上,林北想了很多,分析了諸多的利與弊。
不知不覺,夜已經深了。
林北耳邊傳來各種含糊不清的調侃聲。
商賈們勾肩搭背,從酒樓裡走出來,隨後走去花柳巷,相互交換哪條巷子裡的嬌娘最美,技術最好。
林北仔細看著每一個出來的人的臉,直到看到了京城商會的掌櫃。
這位大掌櫃是個中年人,麵容嚴肅,身上沒有多少酒氣,步伐也十分穩健。
在儀式上,林北就特意記下了他的長相。
一輛驢車停在那掌櫃麵前,商人不能坐馬車,但是,有驢車、騾車或者牛車,反正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眼看掌櫃要走,林北終於鼓起勇氣,急步跑了過去,靠近之後才呼出一口氣道“這位掌櫃,可否借一步說話。”
掌櫃停下腿上的動作,轉頭看向林北,粗麻布衣,書生扮相,那便是漕口了。
“何事?”
商人本身就屬於底層,不會輕易得罪人,畢竟,報了官,很多時候,官是站在民一邊,而商賈犯事,那是從重處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