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文華殿。
眾人接到海南的戰報,沉默不語。
各尚書,特彆是於謙,袖中的拳握緊又放開,放開又握緊。
誰也想不到,瓊島上的衛所竟然全部都被策反。
種地哪有搶劫賺的多。
瓊島是如此,那其他地方呢?
衛所的糜爛是事實,在場的人都心知肚明,但是現在大明剛剛有好的勢頭,急不得。
以前朝堂上那些發展水師是奢靡浪費的話語在每個人的腦海中回蕩。
北方一直存在的壓力,朝堂大臣義正言辭的話語,現在回想起來,是那麼的荒唐。
“發出通緝,朕不想再看到蒲氏了。”
朱祁鈺的語氣無喜無悲,繼續道:“還有那胡濙的私生子,能逃脫誅族,想必朝中有人相助吧。”
說著,他眯眼看向在場的尚書以及學士,嗤笑道:“多好啊,數千百姓的性命,往後可能更多,或許還比不上胡元老的命吧。”
霎時間,文華殿的溫度降了幾分。
聖人自從登極之後,就很少生氣了,而且進退有度,給人一種很和煦的錯覺。
但是,朱祁鈺是皇帝,他的不開心是雷霆,他的皺眉是戰火,他的任何情緒,都能影響到大明。
“陛下,此事交給臣,臣必然徹查,絕對不放過任何一個與反賊有牽扯之人。”
金濂當即站了出來,沉聲說道。
從胡濙到趙輝,現在,信報中那胡姓宣城胡氏家人,這可不是什麼黨爭,什麼意見不合了。
“哦?”
朱祁鈺語調升高,笑道:“當初也是刑部,乃至三司處理,然後呢?”
聞言,金濂噗通跪了下來,額頭重重磕在地板,發出沉悶的聲音,道:“是臣禦下不嚴,願求緝事廠監督。”
話音落下,滿堂皆驚。
聖人將錦衣衛的重心放到了外麵,而東廠,當前還未有很大的活動。
將東廠引入刑部,那不是引狼入室嗎?
值得嗎?
一些人的臉色莫名。
“準。”
沒有什麼推辭,瓊島或許隻是開始,如果不能清洗朝堂,那麼往後這種事情還有可能發生。
聖人要一個說法,刑部也必須給一個說法。
既然能廢禮部成立新部門,那麼刑部真的是必須存在的嗎?
“謝陛下恩準。”
金濂再次重重叩首。
“起來吧,磕再多的頭,還不如好生做事。”
朱祁鈺的目光帶著些許的冷意。
生氣,肯定是生氣,更多的是生氣自己的疏忽。
他對於胡濙可沒有心慈手軟,畢竟當初胡府一群都是死人了,朱祁鈺還下令徹查了有沒有漏網之魚,隻是胡濙的決絕,讓他沒有那麼上心罷了。
站在朱祁鈺側身後的興安,內心也有些緊張。
當初,興安才剛準備掌握東廠,對於東廠的把控不夠,以至於這種事情上沒能做好。
聖人的脾氣不是大吼大叫,但就是這樣,才讓人更加慌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