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朱元璋還是朱棣,都將大明的一切都看作自己家的私有物,這種想法並不奇怪。
朱元璋從一個破碗到坐上皇位,雖然還會想著百姓,可龍椅坐久了,就忘了自己以前的悲慘,更是為了給自己的孫子推平道路,從千古一帝變成了一個尋常的帝皇。
至於那個孫子是怎麼回報他爺爺的,就不需要多說了。
朱祁鈺在說學校的事情,可是一部分官員已經將心思放在那允許官員家屬做生意的事情上了。
隻不過,直到朝會結束,聖人還是沒有將這事說出來討論。
帶著各種心思,官員們離開了奉天殿。
親屬經商,若沒有經過朝議,文武百官也摸不準聖人的意思,雖說法不既往,可若是在法令頒布之前,要先清理一波,那自己不就撞在槍口上了?
因此,他們並不會因為得到消息就忙不迭讓自己家人去從商,當官有權,但同時對他們的要求很高,不僅是百姓看著,同僚也看著,稍微有點差錯,那就會被取而代之。
取代官員可比取代皇帝要簡單的多,所以,官員們才會謹小慎微,才會各種過度解讀。
朱祁鈺將消息扔出去,隻不過是為了讓那群需要看得到好處的官員轉移一下注意力,畢竟他所要做的重點,是逐步改變四民製度,如此才能更大程度的激發勞動力。
在不引入奴隸的情況下,打破舊製度是必須得,而且,當前大明有著最合適的時機。
曆史上,大清改革失敗,是因為其本身已經稱不上天朝,因而若是要學習西方,第一道障礙就是國本。
隻有立於萬國之巔,舉目無對手的情況下,改製才不會被人掣肘。
同治九年,當時日不落帝國同樣學習了華夏的科舉製度,從而開展了第一次事務官考試,確立了文官製度,確保了大英政府工作的效率和效果。
而在同樣的時間段裡,洋務運動慘遭失敗。
一方是日不落帝國,而另一方則是日薄西山的清帝國,同樣是學習對方在改變,所得的結果卻不同。
這可不是什麼人種問題,僅僅是因為大英風頭正盛,學習在他眼裡就是學習,而在清帝國眼中,學習西方,就是動搖己方國本,一種變相的意識形態之爭。
京城在經過朱祁鈺的改革之後,勃勃生機在擴散,讓本就有些疲乏的大明有著煥發生機的契機,又因為沒有對手,所以這些改革,就是自我革新,並不存在什麼意識形態領域的問題。
更何況,大明的大儒,隻會吹上古聖賢,可不會指著西方蠻夷說自己是劣等人種,天生卑劣。
要是有人敢這麼說,不說朱祁鈺,這些大儒就會好好將人拉到身前,給他講講為何華夏是文明,而對方是蠻夷,有必要的話,大儒也會讓對方感受一下天靈蓋和狼牙棒的硬度差距。
街道邊房屋錯落的煙囪上飄著白煙。
越來越冷的天氣,百姓對於煤炭的需求也不斷增加。
京城最主要的煤炭供應,便是西山。
現在整個官道,基本上都是畜力在運送煤炭,以往的個人背著籮筐,裝著煤炭到京城來賣的人可以說已經沒有。
懂得抓時機的商人,早就提前去西山收購散煤,運送到京城,距離並不長,利潤空間也很可觀。
當然,西山煤礦的大頭已經被西山兵工廠所控製,商賈也無法利用控製煤炭來控製煤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