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館子,點葷菜,完全不是那幾個小年輕所能負擔得起的。
李軍雖然看著窗外,可心思也在惦記著客棧隨時可能發生的熱鬨。
蘇州坐擁太湖,水產雖然豐富,可從鍋裡出來那就不一樣了。
像李軍他們這樣,一兩壺酒,再點一些小菜,這才是大多數來客棧的人最經常點的菜。
幾盤熱菜並沒有吃多久,一群小年輕吃完直接用袖子擦了擦嘴,為首嗓門最大的那位,目光看向了鄰桌。
感受到腳步的靠近,李軍呼吸都輕微了許多,看向窗外的眼神都有些不敢相信。
從剛才開始,他們可沒有什麼閒言碎語,和大多數圍觀看客一樣,李軍不明白,自己是怎麼被選中的。
“喲,兄弟,江湖救急,借些飯錢用用。”
李軍的肩膀被人摟住,耳邊傳來輕佻的聲音。
聞言,李軍就回頭看向對方,年輕的麵容,帶著邪魅狂狷的笑容,明明是比自己還要瘦弱的身體,那麼普通,卻又那麼的自信。
“實在抱歉,我不是江湖中人。”
所謂江湖,從郭解開始,就是一群地痞無賴放在嘴中的東西,將作惡當成豪情的借口。
李軍在沛縣見過很多,其中最多的就是賭場和青樓,那些看門望風的打手就是如此。
年輕人聞言,沒有意料到李軍竟然會這麼回複,便皺了皺眉,道:“怎麼?不給咱一個麵子。”
話音落下,周圍年輕人的幾個兄弟也圍了上來,而李軍也看到,有食客匆忙下樓,似乎是怕被這群人給盯上。
“你要多少?”
這次開口的不是李軍,而是坐在對麵的檔頭。
檔頭饒有興趣看著年輕人,彆忘了,不管是錦衣衛還是緝事廠,無論以前還是現在,都是天子鷹犬。
見到有識相的人,對方立馬就咧嘴笑了起來,道:“不多,給個幾兩花花。”
幾兩銀,就算是對緝事廠檔頭而言,也快要一個月的月俸了,近來雖然漲了例俸,可還沒到那種隨手就能甩幾兩銀錢的地步。
“我們這次出來帶的錢不多,這裡有十文,可不可以?”
檔頭從懷中掏出十文錢,放在掌心展示給對方看。
那年輕人看了看李軍和檔頭,又看了看桌麵那簡陋的菜肴和酒水,旋即就明白了,眼前人是窮鬼。
不過,對於他們來說,蚊子腿再小也是肉,旋即就伸手作勢要收下檔頭掌心中的錢。
也就在這時,二樓樓梯口傳來聲音。
“這是跑到我地頭插旗了?誰給你膽子在老子的地盤收保護費了?”
聲音很大,如洪鐘一般直接衝擊著在場人的耳膜。
那小年輕們紛紛轉過頭,就看到了幾個壯漢從樓梯口逐漸靠近。
“怎麼?關你屁事?”
為首的年輕人雖然被嚇了一跳,可是輸人不輸陣,嘴上可沒有落下威風,同時伸手扯來旁邊的長椅。
“關老子屁事?到我老刀頭地界,不拜碼頭,欺我店門,是不是覺得我老刀頭好欺負?”
年輕人扯長椅,可那老刀頭並沒有畏懼,反而緩步靠近,倒是他身邊的人,不知道什麼時候,手中都多出了一根木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