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仁宮中,朱祁鈺揉著額頭,新的奏折整齊擺放在桌麵上。
河南、浙江、淮、徐等地大雪,數尺之厚,淮東的海水結冰達四十餘裡。
光是看到這樣的字眼,朱祁鈺就知道,其後便是【有人、畜凍死】數上千計,之後就是調查上來的詳細數據。
就算朱祁鈺增加了棉麻還有火爐等一切過冬物資,可那是作為宏觀上的調控,微觀上麵,對於朝廷很難伸手進去的鄉下,那是力所不能及,特彆是越往南越是如此。
在奏折的旁邊,有戶部和工部的應對決策。
作為皇帝隻需要判斷這些決策是否有效,若是有效,就畫上朱批,駁回的話,就直接扔回去。
大雪對於京城自然也有影響,不過巨大的城市開銷,豐富的人口資源,穩固的房屋,災害並沒有對京城造成太過嚴重的影響。
當然,最主要的是身處在京城的人並不會感受到偏遠鄉村人的苦難。
白紙黑字,朱祁鈺在旁邊畫上朱批,隨後放到一旁,拿出下一份奏折,也代表著那些地區的賑災行動得到朝廷的認可,過不久便能實施。
景仁宮的積雪被壓實,澆上水,凍成冰,然後刻成好看的冰雕。
屋外隱隱約約能聽到一群孩子玩樂的笑聲。
朱見濟放假,帶著徐永寧等人在景仁宮玩耍,其中玩得最開心的,應該就屬於朱見深了。
活動了下脖頸,朱祁鈺轉頭看向窗外,鵝毛白雪飄落,樓下的空地上多出了幾個雪人,麵向樓房,似乎是在仰望自己。
習慣了批閱奏折,那上麵的消息已經不能太多影響到自己,畫一個圈,便能影響數萬人的沉重,朱祁鈺也能夠背負起來。
大明太大,似乎每年,每個月都有天災人禍,國泰民安,那得這些奏折送不到自己手裡才行。
朱祁鈺的目光從窗外收了回來,重新看向奏折。
樓下的孩子,朱見深一個猛豬飛踢,整個人都陷在血中,然後被朱見濟給抬出來,拍打著清理身上的雪花。
“見深,你姿勢不對,佛山無影腳是這樣的。”
旁邊另一人一本正經說著,隨後後退幾步,一個助跑,再來一個起跳,整個人飛在半空,然後雙腿向前踹去,最後和朱見深一樣,整個人陷在雪堆之中。
“朱輔,你再教壞見深,我就去告訴父親。”
這邊剛撈出一個人,另一個就陷進去,朱見濟的臉都黑了起來。
不過,旁邊的徐永寧等人都笑得很大聲。
除了勳貴子嗣,還有另外一些人,就站在旁邊,好奇四顧著這裡的風景。
和徐永寧這些國公子相比,他們的父親可能就是軍中小旗,受邀來景仁宮玩,讓他們一時間都放不開。
“劉二狗,你好歹是班長,得幫忙管管。”
朱見濟感覺自己一個人把持不住這麼多脫韁的野豬,隻能向站在旁邊的班長求助。
“啊?哦,來了。”
那個叫作劉二狗,整個人都黑黑瘦瘦的,或者說,在這裡除了朱見深白白胖胖,其他人都是精瘦黝黑的。
武備學校抓學習的同時,對於操練是向軍營看齊,所以學生每天都要享受陽光的擁抱。
劉二狗將朱輔從雪堆中抱了出來,彆看表麵瘦,那也叫作精壯,脫衣就是肌肉。
“怎麼樣,劉班長,我剛才動作標準吧?”
朱輔起來,自己就抖落了不少雪,一臉自豪說道。
“學校可沒有教什麼佛山無影腳,你再這樣,回去我就跟教官報告,讓教官好好教你。”
劉二狗一邊拍打著朱輔那華麗且厚重的衣裳,嘴裡十分淡定說道。
聞言,朱輔脖子都縮了一下,道:“這都放假了,教官管不到。”
“那不一定。”
朱見濟瞪了朱輔一眼,道:“可以來宮裡操練,我去跟母後說。”
彆人或許管不到朱輔,但是大明皇後,本來就能管教各勳貴子嗣,若朱見濟真跟汪招娣說,那朱輔就可以得到一個優秀的家教。
“不可以,這不行,你可彆。”
朱輔一瞬間直接三連說道。
“輔哥你說佛山無影腳是學校教的,你騙人,我去告訴叔母。”
旁邊的朱見深好不容易整理好衣服,聽到劉二狗的話,頓時瞪大了眼睛,吃驚看向朱輔,整個人都鼓了起來。
“你們怎麼都喊人,見深啊,男子漢是要一馬當先,哪有整天喊人的。”
雖然朱見深是夷王之子,但現在誰不知道,朱見深在景仁宮常住,就跟朱見濟親弟弟一樣。
朱輔覺得,兩人簡直一模一樣,出事就想喊人。
聞言,朱見深故作老成的緩緩搖頭,道:“不對,叔叔說了,能喊人就不用自己動手,那些以少勝多的,也是在局部上以多勝少。”
“確實,見深說的對。”
徐永寧加入了談話,看向朱輔,嘲笑著說道:“讓你學習不認真,學校裡都教了,以我方優勢對敵方劣勢,兵書裡也都這麼寫,阿輔,你要學的還有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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