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小筠和謝良辰來在後院。
一個40歲上下的男人穿著一身短打。正指著地上跪著的一個小廝怒罵。“想我張老五混跡牙行十數年。今日竟被你這乳臭未乾的毛頭小子給壓了一頭。”說著氣憤的上前踹了那人一腳。
地上跪著的小廝被踹倒，仰麵躺在地上。不是彆人，正是那個小牙人焦糖。臉上有明顯的指印，已經紅腫起來。
“師傅您聽焦糖解釋。”
隻見間焦糖倔強的爬起身，繼續直挺挺的跪倒在地。
“真的不是徐二說的那樣，那小公子是外地來的，並不認識師傅你。他進門就說要買院子，並未對我提起師傅您的名字。徐二是故意讓您誤會我的。師父，焦糖是什麼樣子的人？你不知道嗎？那徐二又是什麼樣子的人？師傅你好好想一想。早上東家誇了我也隻是巧合。”焦糖迫切的想要解釋，已經有些語無倫次了。
那男人正在憤怒之中，哪裡聽得進焦糖的解釋。繼續喝罵“你小小年紀竟敢騎到老子頭上，敢搶師傅的客人，師父真是白疼了你。”說著抬頭舒了一口氣，聲音平靜下來“長江後浪推前浪，既然你今日能入得了東家的眼，相信你走到哪兒都能有一口飯吃。今日你也不要怪師父無情，這牙行有你沒我。今日你就另謀高就去吧。”
“既然師傅已經容不下我？我走就是了。”端端正正的磕了三個頭。抹了一把眼淚，挺直脊背站起身。“師傅這三個頭。算是全了咱們師徒的情誼。我爹娘走的早。師傅是除了爹娘對我最好的人。謝謝您這段時間對我的照顧和教導。師傅您保重。”
焦糖轉過身去就往外走。看到關小筠和謝良辰，眼睛裡閃出一絲光芒，頓時又黯淡了下去。本想二人和師傅解釋一下，說不定師傅還能留下他，想想還是算了。
三人都沒有說話。默默走出了後院，走上了街，走過街市直到走的累了。三人在路邊找了片空地坐了下來。
焦糖開口，聲音沙啞“兩位不必再跟著我了，我已經被牙行解雇了，幫不了你們了。”
謝良辰拍拍他的肩膀。“如今你可有去處？”
焦糖眼淚差點就掉了出來。看著謝良辰搖了搖頭。迫切想要找人傾訴“我小時候家中也是吃穿不愁。爹娘就我一個兒子。也曾教我識字讀書。七歲那年我爹外出跑生意就沒回來。娘整日裡憂心不已就病倒，就這麼堅持了一年，在我滿八歲的時候也去了。族中人看我家中還算有些薄產，就說要輪流照顧我。打那以後我就輪流去各個叔伯家裡邊兒幫忙乾活。慢慢的家裡的房產和地就被族裡給瓜分了去。我也就東一家西一家的混著過日子，挨了一年又一年。今年年初族裡的叔伯把我送進牙行，拜張老五為師。”
說到這裡，吸吸鼻子又難過起來，“我這師父也是對我上心的。做事總在把我帶在身邊。我一邊給師傅跑腿，一邊也學了不少東西。誰知今天早上那徐二竟給師傅告了黑狀。說昨日兩位公子來牙行是找師傅的，卻被我搶了生意。可巧早上東家來巡視，見我來牙行三個月就單獨做了一單生意。誇我機靈上進，有前途。轉過身還對我師傅說，你這徒弟比你強。誰知這話師傅竟上了心。任憑我怎麼解釋，他都不聽。”
焦糖歎了一口氣繼續說道“其實我也知道，師父也是有苦衷的。他如今40多歲，上有老下有小。這份兒工錢。要養著全家。自然是不能丟了這差事。如今是覺得我對他有威脅？怕我會成為他的對手，所以才會對我這樣。”
謝良辰聽罷，很是同情。便問道“你如今可有什麼打算？”
焦糖長歎一口氣。“我哪裡還有什麼打算？無非是找個差事，掙個糊口的錢，先把自己養活再說。要不然可就要淪為街邊的乞丐了。”乞丐？剛開始見到這謝良辰的時候，也不過就是一副乞丐的打扮，如今幾日不見
焦糖說到這裡好像突然想到了什麼。“不知兩位是做什麼營生的？可需要人手。”
謝良辰看看關小筠。
關小筠給了他一個安心的眼色，示意他繼續說下去。其實謝良辰早就看出，公子是個惜才的，早就對這個焦糖起了心思。於是放心大膽的開始遊說。
“不瞞你說，我家公子彆看年紀小。可有一身的本事。昨天買的小院，還有小院中的一乾人等，都是公子的資產。我們都是幫公子做事的。至於將來具體要做什麼？隻有自己人才能知道。我看不如這樣，反正你也沒有地方去，不如跟我們回小院兒看看怎麼樣。若是你也有興趣，到時咱們再商議。”
自始至終，關小筠隻是笑著看著兩人在說，卻不插話。他倒要看看這謝良辰能否把焦糖給挖了來。
焦糖眼下也是茫茫然。既然這樣也不推辭，幾人便一路走，一路向著小院而去。這小院焦糖是昨日才來過的。如今走到門口已經感覺到不一樣了。遠遠就能聽到院內傳出的熱鬨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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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人剛進大門，就有人看到公子回來了。呼啦啦圍上來一群拱手施禮，齊聲喊“公子”。
關小筠很滿意，微微點頭。眾人便匆匆離去，各忙各的去了。
焦糖看到這一幫半大孩子有規有矩。再看這院子已經和以前大不相同，角角落落收拾的乾乾淨淨。孩子們個個精神氣兒十足，有條不紊的各自忙活著。
謝良辰對焦糖說道。“其實半月之前，我和這幫小子們還都是商州城破廟裡的小乞丐。是公子給了我們棲身之地。如今又傳給我們一技傍身。焦堂兄弟不會瞧不起我們吧？”
這話一說出口，焦糖神情立馬變得惶恐。“這是說的哪裡話？我佩服你們還來不及呢。半月時間竟有如此大的改變，想必你們個個都是好樣的。隻是不知道如果我來這裡能夠做些什麼。”焦糖小心翼翼的看向關小筠。
關小筠笑了笑。“能做的事情自然是有，不過眼下就有一件事，再合適你不過了。這幫孩子多半都不認識字。知道你是識字的，不如你來給他們當個先生，怎麼樣？”
焦糖忙施了一禮“公子說笑了，就我肚裡這點墨水，怎麼能給他們當先生呢？”
“焦糖你也不必妄自菲薄，我不是要他們科考去。會寫名字，會擬合同，擬文書，看得了書信也就差不多了。”
焦糖聽了喜笑顏開。“承蒙公子不嫌棄。這些我還是能教的。”
關小筠也滿意了，笑著說“良辰你帶焦糖去跟大家夥認識一下。一會兒來後堂找我。還有正事兒沒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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