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了。”凱森猛地低下頭,張開手心。他的內心無比震驚,因為隊員們的突然出現,他竟然不小心忽視了手裡這個能發出聲音的神秘掛件。
“你到底是誰?你是怎麼聽見我們對話的?”凱森質問。
“不能從北麵突圍。”藏在掛件中的聲音依舊沒有回答凱森的疑問,而是繼續平淡地發表自己的看法。
“你究竟是什麼?”凱森咬著牙,手掌下意識收緊,想用勁將這個橄欖綠色的掛件捏碎。
“我是能幫助你們的人。”
凱森的動作不由暫停“幫助?我們憑什麼相信你?”
“如果要撤回放逐之地,那北麵的利爾臘希山口是唯一的捷徑。隻要有些對戰經驗,聖維亞的指揮都會在那裡部署軍隊靜靜等待,”那聲音短暫的停頓,“等待對你們進行最後一波的清剿。”
“怎麼辦,凱森?”聽完之後,華德很快意識到了行動的問題,“我們不能往北麵走。”
“可惡。”凱森的神情陰沉得可怕。
“往西移動,利用平民屋頂上越過兩個街區,你們會看見一塊巨大的黑色帆布。”
“我們為什麼要聽從你的命令?”凱森緊盯著手裡的掛件,他的內心在動搖,聲音裡壓抑著極為複雜的情感。
“相信我,我能指明漆黑的前路。你們彆無選擇。”在堅固封閉的灰牆另一側,金發青年來到了建築的最高層,獨自站在欄杆邊。
凱森不知道他所聽見的聲音跨越了兩個不同“世界”的差距。
他隻是覺得那個不知名的聲音像詭秘安靜的水麵,似乎沒有波瀾一眼就能望見底,實際卻無人能真正夠看透它是深還是淺。
清晨的迷霧已經完全散去,而它下方的土地已經滲入了血色。臨近中午,太陽升到了最高點,陽光毫無偏見地照耀在每一個人身上,無論是躺在惡臭的屍骨中,還是坐在開滿鮮花的秋千上。
赫萊爾安靜地坐在花園的秋千上,玫瑰色的眼眸注視著一隻在花葉間吐絲的高腳蜘蛛。奧斯卡公爵站在他身後,仿佛一位忠實的管家。
“灰牆外發生了戰爭衝突,是亞獸人反叛軍先挑起的。”奧斯卡公爵將一隻手放在了身邊杉樹的樹皮上,“死亡的人數已經上千了。”
“人類總是這樣,通過殺來殺去,排除和自己意見不同的人。”赫萊爾兩隻腳放在草地上,緩慢地晃動秋千椅,“過去千百年,也不會改變。”
“虛假的和平破裂,戰爭的時代即將到來。”奧斯卡公爵望向坐在秋千上的人,“他這次說對了。”
赫萊爾像是沒聽見,默不作聲。
“神主,接下來還是繼續聽從希恩·米勒的安排嗎?”奧斯卡公爵低聲請示。
“你認為呢?”
“他總體的計劃方向是以神主為目標意誌,以往的安排實施上也沒有什麼可以指摘的。”奧斯卡如實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連你也挑不出他的紕漏。”赫萊爾完美的麵容上沒有任何神情,“你不覺得他很無趣嗎?作為會思考的人類,竟然連自己的欲|望追求都沒有,不,應該說,甚至連一絲自己的想法都沒有。簡直就像一個能完美匹配的零件,你可以將他按在任何地方,他好像都能運作一樣。”
“您真的認為希恩·米勒沒有私欲嗎?”
“我試探過很多次。”赫萊爾撇了下嘴,“他什麼都不關心。”
“或許是他偽裝得很深。”奧斯卡公爵說,“至少我認為一個人想活著總有自己的目的。”
“你是說他在蒙蔽我?”赫萊爾冷冷地笑了笑,“有必要嗎?他有什麼想要的,興許說出來,我就隨手恩賜他了。”
“也許那是您給不了的。”奧斯卡沉默了片刻。
“這世上有神明給不了的恩典嗎?”赫萊爾的眼中有些不愉。
“我不知道那是什麼。”奧斯卡公爵說,“可我認為您應當留意他,即使他是人類,並且看上去很弱小。”
赫萊爾沒有說話,因為他一直注視著的那隻高腳蜘蛛被一隻落網的螳螂殺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