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布執行官愣了幾秒,捂住裂開的脖子,倒在了冰冷的地麵上。
男人沉默地蹲下身子,確認韋布執行官沒了氣息後,用手闔上了那雙映滿驚悚的眼睛。
“凱森,這邊都處理完了嗎?”埃文靈活地從屋簷上躍下,掃視著地上一具具屍體。
“嗯。”
“你動作可真快,不過下次還是等我們一起吧。”埃文說。
“沒關係,我一個人也可以。”凱森緩緩站起身,抹去手上黏稠的血漬。
“第一次看你戰鬥的模樣,沒想到動起手來比我想得還要瘋。”埃文有些感慨,“我還以為你狂化了,居然直接衝進敵人內部。”
“殺了他們的負責人,這場勝利就確定了。”凱森淡淡地說,這是有人交代他的任務。
“你還真是簡單粗暴。”埃文回頭又打量了眼那些屍體,幾乎沒一具都是一擊斃命,估計都沒有感受到太多的痛苦,“凱森,你在殺死他們的時候會猶豫嗎?”
凱森的腳步停了停“為什麼這麼問?”
“嗯……因為我忽然想起你以前是人類。”埃文撓了撓頭,“其實,我也是突然想到隨便問問,你可以當作沒聽見,不用回答我。”
凱森瞧了眼自己的手,活人脖頸跳動的觸感還殘留在指尖。他不認得剛剛殺死的那名軍官,但他記得自己六歲生日時確實收到過一匹鬃毛漂亮的小馬駒。
或許那名軍官說得都是真的,在年幼懵懂的時候,他們兩人確實有見過麵,對方也確實送過他最愛的馬駒。
可那又能怎麼樣呢?再見之時,他們已經是敵人了。
“不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凱森迎著月光躍上高高的石塊,再次加入外圍混亂的戰場中。
“進攻根據點!占領這裡!從現在起,奪回屬於我們亞獸人的領地!”紮德加狂吼著,率領戰士們以鐵蹄衝破了圍繞著西方攻占點的木欄大門。
“怎麼辦?這群野獸衝進來了,根本守不住了。”
“撤退!撤退!去通知提西豐殿下!西方攻占點被攻破了!”
“這時候想撤退太遲了。”巴爾格特將被長矛刺穿的屍體用力摔到一邊,“衝啊!英勇的戰士們,這一次占據上風的是我們!”他劈砍下聖維亞的國旗,“勝利屬於獸人聯盟!”
漆黑的夜晚燃起星星火光,一場狂歡正在黑暗中醞釀。
清脆的撞擊聲,兩支細長的高腳酒杯觸碰在一塊。希恩坐在鋪著雪白餐布的方桌邊,燭光散發著曖昧的暖光,對麵的男人正溫和地注視著他。
“今晚怎麼突然有空了?您最近不是一直很忙啊。”
“你猜猜看?”瑪爾斯聳聳肩,又玩起了兩人間的慣例遊戲。
“有好消息。”希恩抬眼,“出乎您預料的那種。”
“沒錯。”瑪爾斯將自己的牛排分割好,然後與希恩麵前的對換,“要不要繼續?如果你能猜出是什麼消息,我就答應你一個願望。”
“那還是我認輸吧。”希恩微微笑了笑,“雖然得到您的承諾很誘人,但這實在太難了。”
“你認輸了?還真難得。”瑪爾斯摸了摸下巴,故意做出若有所思的模樣,“我要好好想想該怎麼懲罰你。”
“我記得您沒說這場遊戲還有懲罰?”希恩有些無奈。
“你覺得穿女仆裝怎麼樣?”瑪爾斯興趣盎然。
“我認為這不是個好主意。”
“為什麼?”瑪爾斯摸了摸男人金色的發絲,“我覺得你會很漂亮。”
“因為我是男人。”希恩握住臉側的手腕,“如果換成您,您會願意為我換上公主的裙子嗎?”
“也不是不行。我來演公主,你來演女仆。”瑪爾斯神情沒有半點慍怒,相反還將臉更湊近點,“你提了個好主意。”
希恩注視著眼前的俊臉,不可聞地歎了口氣。
瑪爾斯微微挑了下眉,瞧著自己的侍從難得犯難的模樣,他心裡生出了一種無法言明的滿足感。
金發青年沉默了幾秒,隨後微微垂下頭,在瑪爾斯的手背上落下了一個輕吻。
“需要我伺候您換裙子嗎?公主殿下。”青年的聲音畢恭畢敬,語氣沒有任何起伏,卻聽得瑪爾斯全身一顫,不由抽回了自己的手。
“你也太耍賴了。”瑪爾斯支著下巴,將臉不自然地偏向一邊。
“您不準備繼續演了嗎?”希恩嘴角微勾。
“是我小看你了。這麼羞恥的話,你也說得出口。”瑪爾斯悶聲說,“不演了,想要懲罰你還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萬分感謝您的仁慈。”希恩緩緩直起身,坐回到座位上,重新握住酒杯,漫不經心地發問問“對了,您還沒說是什麼好消息?”
“也沒什麼。”瑪爾斯握著餐刀,淡淡地說,“提西豐皇姐說,她已經掌握住帝國都城裡亞獸人內應的動向了。大概這兩天,我們就能有所收獲了吧。”
希恩的動作頓住,手裡的高腳酒杯保持著微微的傾斜,杯中血色的酒水停止了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