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冷酷的男人走入人群中,目不斜視,仿佛一把直直劈下的利刃。
所有人的安靜下來,目光追隨著男人的身影逐漸變得熾熱。這是他們亞獸人一族名副其實的年輕英雄,不僅以一人之力斬殺了帝國大皇子,今晚還帶領著他們輕鬆打敗了無比強大的聖維亞大軍。
這無疑是讓人崇敬的,如此多的榮耀集中在一個人身上,必然是光芒萬丈。
“我可以說兩句嗎?”凱森站至高處,他沒有呐喊,卻保證自己的聲音能清晰地傳入每個人的耳裡。
在場無人反駁凱森的提議,相反大家都滿臉興奮地等待著他開口。
“今晚的戰役,你們覺得怎麼樣?”
“非常痛快!我們等這一天已經很久了!”底下有人大聲回答。
“沒錯!我們忍得太久了!如果早點反擊的話,聖維亞大軍早就被我們打回去了——”
“錯了。”凱森冷不丁地打斷了底下的議論,“如果想要獲得真正的平等自由,隻依靠簡單的反擊是不夠的。不要忘記,聖維亞帝國的目標不是奴役我們,而是想要滅絕我們!”
“有人曾經和我說,神會指引你前進,指引這個世界前進。”凱森望了眼夜空,“我們亞獸人不是被豢養的野獸,而是夜晚的一顆顆辰星,我們生活在聖維亞的黑暗下,鑒證著他們一次次犯下不可饒恕的罪孽。”
“一直都是這樣,他們傲慢自大,他們沒有半分悔過之心。從過去到現在,我們無能為力,在魔法的威懾下,被他們壓製著連呼吸都成為了過錯。”凱森的聲音猛地提高,“可是現在一切都不一樣了,神明選擇站在我們這一邊,我們要抓住這個不容錯過的機會。”
“凱森,你說得機會是什麼?”埃文站在底下忍不住發問。
“擊退聖維亞帶來的隻是苟延殘喘的瞬息。”凱森聲音如斬鐵般堅定,“想要得到真正的平等自由,我們要做到的是推翻聖維亞帝國!”
“推翻、聖維亞帝國……這是在開玩笑吧。”
“這有可能嗎?我們和聖維亞差得不是一點半點的……”所有人都被凱森說的話震驚了,包括向來好戰的紮德加一族也都覺得感覺這個目標有些荒謬了。
“弱小是原罪,而戰爭的本質就是肉弱強食。隻要我們的實力一天弱於聖維亞,帝國的屠夫們就不會放棄侵略我們的念頭。”凱森神情嚴肅,“我希望大家都能有一個正確的認識,今天這場戰役不是終點,而是。我們需要的是絕對統一的意誌。”
“可是,這要怎麼做?”有人皺著眉疑問,“推翻帝國這種事,我們不可能的……”
“做的到!隻要辰星指引著我們,黑夜將不再永恒。”凱森緩緩抬起手,指向頭頂的夜空,“我願意以血字先鋒隊隊長的身份,衝鋒陷陣,向聖維亞帝國宣戰!”
鼓掌,加加魯第一個鼓掌。很快所有人都被帶動了起來,熱烈的掌聲化為了鏗鏘有力的戰鼓聲。
“完全和剛剛的模樣判若兩人,我差點以為這些話是使者大人自己說的。”艾蔻歪著腦袋仰望著石台上的男人,自言自語。
冰冷的月亮俯視著人世間,清冷的月光灑在尖頂的灰色高塔上,方形的磚塊被人掀開,堆成了“小山坡”。格雷·墨德裡奇獨自躺在灰塔的最高處,深深吸了口氣。
這個時間點整座都城已經沒有多少亮光,男人女人幾乎都睡著了,在正常人眼中,遠處漆黑的房屋建築在灰牆內部自由排列著,透著陰森的涼意,仿佛一座沒有出口的巨型迷宮。
然而在身為大魔導師的格雷眼中,這片空間呈現出有是另一個五彩斑斕的場景。比白天要明晰得多,不同顏色的魔法元素像浮遊生物漂浮在空氣中,格雷知道它們一般都是這樣的,在沒有魔法師調用它們的時候,元素們就會一直保持著如此散漫悠閒的移動痕跡。
“波動消失很久了,看來消息傳完後,他也困了啊。”格雷揉了揉自己的鼻子,“最後一次的位置在魔法學院附近,難道是老師嗎?”
出於曾經可愛學生的“請求”,這是他在夜晚觀察魔法元素的第二天,已經找到了一處和可疑的施法痕跡。
遠距離、每日多次、並且細小的難以察覺……這是提西豐為她歸納的魔法特性,都城每天施法的數量龐大細碎,他著實花了不少功夫才碰巧找到了這麼一點端倪。
“格雷先生,您在上麵嗎?”有人從瓦片堆後麵探出頭。
“真了不起,我躲到這都被你找到了。”格雷望著穿著鎧甲的年輕人歎了口氣。
“沒辦法……畢竟公主殿下命令我要隨時隨刻地跟著你。”年輕人雙手扒著瓦片,費力地想爬上塔頂。
“喂,這裡很高的,安迪,摔下去就要成肉餅了。”格雷故意恐嚇對方。
“沒、沒關係,我會小心的,格雷先生。”安迪說地有些吃力,“這可是公主殿下吩咐的任務。”
“隨你吧,掉下去我可不會救你的。”格雷雙手墊著後腦勺懶懶地說。
“格雷先生,你在這兒……看什麼啊?”年輕人費儘爬到塔頂,不小心往下望了眼,立刻將腦袋又縮了回來。
“魔法學院。”格雷淡淡地說。
“魔法學院啊,”安迪說,“說起來,明天是新生開學的日子。”
“新生開學?明天嗎?”格雷愣了愣。
“嗯,我的叔叔也要參加,他要親自送我的表弟去學校。”安迪點點頭。
“對啊,開學第一天的話,父親都會送自己兒子去學校。”格雷一下子坐直,心裡已經為明天的安排做好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