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點了點頭,衝著門發問“有什麼事嗎?沃特。”
“有一些很重要的事,我們需要進你的房間說。”
“什麼事?為什麼不直接說?”少女隔著門回答。
提西豐悄悄將窗戶打開一條縫,仔細觀察著房外的情況。陰雨綿綿籠罩著整片天空,她全身上下一寸寸發涼,驚悚地發現隱秘的角落裡都有著抱著火|器的男性亞獸人。
她所在的這間茅草屋被亞獸人包圍了!
“你出賣了我?”
“我沒有。”少女滿臉震驚。
“他們包圍過來了。”提西豐離開窗戶邊,輕聲說,“外麵的人是來抓我。”
“那怎麼辦?我不知道這是怎麼一會兒事。”少女慌了神,門外又發出了沃特讓她開門的催促,她已經不知道該如何應答了。
“你是真心想幫我嗎?”提西豐注視著少女的獸瞳問。
“當然,我想幫你。”
“我現在必須離開。”提西豐收起桌麵上的骨刀,又握起立在牆角的短斧,“我需要你幫我吸引這些人的注意力。”
“好。”少女沒有猶豫,從提西豐手中接過遮掩的鬥篷。
“謝謝。”提西豐臉色微微有些鬆動,“如果以後還有機會,我會回報你。”
“我叫妮娜。如果以後我們能見麵的話,請告訴我你的名字吧。”鬥篷下少女衝著提西豐露調皮地笑了笑,溫暖得像窗台上的黃色茉莉花。
“妮娜,快些開門。”沃特再次敲了敲門,見屋內沒了回音,他的眉毛不由糾結在一塊兒。
“妮娜不會遇到什麼危險吧。如果那個人真的藏在其中……”站在旁邊的亞獸人麵露擔憂的神色“不會真的有如此巧合的事吧。”
“直接破門進去!”沃特沒了耐性,他正打算打破麵前的木門,忽然屋子的窗戶被推開,一個黑影快速地竄入了密林裡。
“什麼人?!”幾個亞獸人正要舉起火|器攻擊,突然感覺身體陷入一陣麻痹中,無法抬動自己的胳膊。
“抓住她!”沃特立刻高喊著,領著所欲的人去追捕逃跑的黑影。
“沒有想到帝國之矛真的會藏在我們村子裡!還好神使大人早就安排好了人手,還有陷阱,她今天絕對跑不掉了!”
沃特才說完,隻聽見砰的一聲,前麵奔跑著黑影腳下踏空,正好掉入了他們事先準備好的地坑中。
“這下看你往哪逃?聖維亞帝國的殺戮公主。”沃特冷著臉,極其仇恨地俯視著深坑裡的身影,“沒有想到吧,你有一天會狼狽地困在我們簡陋的陷阱中。這是你殺死列兵埃文報應的開始,接下來我們會好好招待。分屍,砍頭,還是活埋?嗬,我感覺任何狠辣的手段都無法解除你對亞獸人犯下的那些罪孽。”
“你……說埃文被殺了?”坑底的黑影發出了顫抖的聲音,“沃特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哥哥怎麼了?”
沃特愣了愣,用長劍小心掀起那灰撲撲的鬥篷“妮娜!你怎麼會在這兒?”
“哥哥……死了……真的嗎?”
“埃文……埃文他光榮戰死。”沃特的聲音無比悲痛,挪開眼神,自責讓他無法正視妮娜的眼神,“殺死他的罪魁凶手‘帝國之矛’提西豐還沒有抓到,我們沒能給他報仇。”
“怎麼、會這樣?”鬥篷被徹底掀開,妮娜僵硬地抬起頭,雨水打在她慘白絕望的臉蛋上,整個人脆弱得仿佛在一瞬間失去了自己的靈魂。
此時此刻,雷光刺穿了重重雨幕,提西豐手握著短斧,趁著無人注意草屋的空隙,用儘全力衝入了對麵那篇茂密陰森的樹林。
雨水滑過她冰冷的肌膚,勾畫出她的麵龐上清晰的線條。
雖然那位名叫妮娜的亞獸人少女幫她引開了視線,但是危機沒有真正解除。提西豐清楚這種伎倆很容易戳穿,那些亞獸人追兵很快就如聞到血腥味的狼狗緊緊跟上。
“不要讓邪惡的公主逃跑了!”野獸的怒嚎隔著重重雨幕也能聽得一清二楚。
提西豐真的有些累了,她望著麵前攔住去路的河水,緩緩停下了急促的腳步。她無處可跑,即使想發設法地渡過眼前的河水,也不知道自己還能逃到哪裡。
是的,她輸了,就算苟活下來,也還是徹底輸了。她率領著整個國家的精銳力量,自信滿滿地前來征伐這片土地,誰想卻迎來了自己人生唯一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慘敗。
這場決戰她缺了些運氣,同時也低估了一支種族瀕死前爆發出來的戰鬥力。
難道她真的錯了嗎?就像老師說的,她領著一群人上了一條沒有結果。隻有死亡的歧途。
人類、亞獸人……她是怎樣變得如此偏執的?
她記得自己最開始的動機是報複,後來慢慢地就有一股看不見的力量似乎在推著她的後背往前橫衝直撞。
她在做什麼……她犧牲了那麼多到底得到了些什麼……
提西豐心裡升起了一絲空蕩蕩的迷茫感,她幡然回想自己的一生,發現到頭來自己什麼價值都沒能留下。
“提西豐殿下,我們又見麵了。”有人淡淡地開口。
“是你。”提西豐循聲望去,瞧見佩戴金色麵具的男人在眾人的簇擁下像她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