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表明自己絕無嫌棄之意,再搬出家裡的老爺子,以似真似假的玩笑的語氣表示家裡的老爺子聽他喊其他人爺爺會吃醋,不但順利婉拒了管文韜有心拉攏的意圖,也最大程度的顧全了其麵子。
如此,即便是管文韜有什麼不滿也不好說什麼。
果然,管文韜隻是無奈地笑了笑,“你這孩子。”
到底是沒有為難他。
…
“老師。焦教授,李行長,趙製片,孫總……”
陸東南來之前並不知道管文韜除了邀請他,還邀請了其他人。
他還以為管文韜是為了那件翡翠冼筆特意請他到家中吃頓便飯,現在看來,他到底是高估管文韜了。
這人顯然比他認知中的還要更為虛榮一些。
昨天這翡翠冼筆才到手,今天就迫不及待地同人炫耀。
麵上並未顯出半分驚訝的神情,陸東南禮貌地一一跟書房裡的各位業界內的翹楚長輩們打招呼。
陸東南從小就被家中長輩,以及父母帶著輾轉各個劇組,各種聚會的場合,這屋內的人大半都是看著他長大的。
“東南。原來老管口中的高人就是你啊。”
“東南,這件翡翠冼筆,真是你替老管選的啊?”
“東南你最近不是跟老廖在籌備新電影麼?怎麼有空陪老管淘寶貝?我上回見到你爺爺,還想跟你爺爺借一下你。你爺爺告訴我,說你最近可忙,說是也挺長時間沒見著你了。你小子偏心呢?有空陪老管淘寶貝,都沒時間回去陪你爺爺。”
“是啊。東南。我們幾個叔伯爺爺的,也挺長時間沒見了吧?怎麼最近有空陪老管去淘寶貝。”
“各位長輩誤會了。這陣子確實是跟廖導在籌拍一部新電影。也的確因為選角的事情,挺頭疼。說到這件翡翠冼筆,也是巧了。這件翡翠冼筆是一位老先生為了借錢給孫子買房,急於脫手。
老先生跟家中老爺子有舊交,他知道老爺子對這些古玩舊物感興趣,可他一時半會兒又沒有老爺子的聯係方式。他的孫子就在網上查到了我工作室的聯係方式,我工作室又輾轉告訴了我。
老爺子倒是十分喜歡這件翡翠冼筆,可各位也知道,家裡的老太太素來不是很喜歡老爺子花太多精神力在這些事情上,更不許我們幾個兒孫晚輩私下裡買了哄老爺子高興。要不然回頭被發現,大小一起罰。
剛好前陣子我跟管博見過,聽管博聊起過管爺爺。這不,就想起管爺爺來了。我也就是幫著一起掌掌眼,說到底,還是管爺爺跟這件冼筆有緣。”
陸東南平時挺冷的一個人。
麵對書房裡的幾位長輩,耐性確是極好,唇角始終噙著叫人舒適的溫和笑意,說話也是進退得宜,一句是冼筆同管文韜有緣,不但取悅了管文韜,也令平時頗信命定之數,無緣這件寶貝的幾位老人心中頗為釋懷。
本來麼,寶貝跟收藏家之前也講究個緣分。
這件寶貝,可能是真的同老管有緣。
原本幾人就是i說笑的成分居多,聽到陸東南的這一番赤誠的解釋,是徹底不怪他了。
尤其是當陸東南提到,翡翠冼筆的原主人是為了給孫子買房,才急於將寶貝脫手,幾位老人更是心有戚戚豔。
在江大擔任哲學係教授的焦禹均更是長長地歎了口氣,感同身受地道“哎。要是家裡出了不爭氣的兒孫,的確是夠遭罪的。”
“老焦啊。彆想太多。那房子是老校長在世時,分配給你的,你不開口,你那兩個兒子,兒媳,要不過去。啊。”
徐維厚拍了拍焦禹均的肩。
這幾年,江城房價是一漲再漲。
焦老的公寓就在江大裡頭,一平方不說是天價,價格也頗為可觀。
焦禹均的兩個兒子,是早早盯著老爺子在江大的小公寓。
早幾年還隻是明裡暗裡暗示老爺子。
這幾年可能是生怕老爺子老了,不記事,行事越發明目張膽起來。
都是有兒有女,當爸爸的人了,為了這套公寓,是臉都不要了,打著照顧老人的名義,帶著他們各自的媳婦強行住進來。
四五個人,擠在小公寓裡,一提到晚,沒完沒了地吵。
這不,管文韜一個電話,明明在校期間跟管文韜不怎麼對付,這幾年也交往也並不如何從密,為了躲清靜,還是來了。
還順道拉上了同樣住在文學院的既是師兄又是同僚的徐維厚,就怕不大擅長同陌生人打交道的他,沒法應對社交場合。
來了之後才發現,他這位一貫高調的同窗,今天請的人倒是不多,是個私局。
在場的人或多或少也都知道焦禹均家裡的那點事,紛紛出言安慰他。
傭人沏了茶,泡了咖啡等端進來。
管文韜於是招呼大家坐下喝茶,又從書房的暗格裡,小心翼翼地拿出一小塊質地上乘的龍涎香,供大家品鑒。
說是供大家品鑒,實則就是炫耀。
徐維厚的小女兒季明明其的愛好之一就是收集各種香料。
早年也送過徐維厚幾塊。
管文韜視為寶貝的這塊龍涎香,徐維厚家裡就有五六塊,都比管文韜手中這塊個頭跟成色都要好上不少。
徐維厚也就不像對方才那件冼筆那樣,在眾人都圍上那塊龍涎香之際,他從傭人手中端了杯白茶,坐到陸東南的身邊,問得那叫一個開門見山,“你這是有什麼把柄拿捏在小管手裡了?”
陸東南放下手中的咖啡,搖頭失笑道“老師說笑了。”
徐維厚哼了哼,“你剛才那一番話,哄得了小焦他們,可騙不過我。要是真有什麼老先生急於脫手傳家寶,你想到的人也定然是為師我,哪裡輪得到小管。”
陸東南笑了笑,“果然什麼都瞞不過老師。”
“怎麼,是要小管給你開個後門?”
徐維厚斜睨他。
徐維厚是了解他這位學生的,東南性子自矜,天生就不是個會逢迎拍馬的人,卻也不是那種不會低頭,永遠不彎腰,不知變通之人。
通常情況下而言,他是不屑走後門,玩潛規則那一套的,但如果情勢所迫,這孩子也可以玩得比誰都溜。
小管如今雖然已經退休,但是如果要找他辦事,還是能辦成幾樣事的,
陸東南“嗯”了一聲,笑著道,“是為了還管台長一個人情。”
徐維厚點點頭。
點到為止,極為分寸地沒有深問。
“爺爺——”
書房的門被打開,一名穿著休閒衫的白淨青年推門進來。
見到滿屋子的人,青年大大的眼睛裡滿是驚訝,“爺爺,您有客人在啊?”
“是小澤啊,小澤你來得正好,來。爺爺介紹幾位長輩給你認識。”
管文韜招手小孫子管予澤過來。
“爺爺。”
管予澤走近,視線落在坐在會客沙發上的陸東南,呼吸一促。
陸,陸東南為什麼會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