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季清的房間吧,掏門卡的時候發生了件挺尷尬的事兒。
季清的手被陸東南包成粽子那樣了,往衣服口袋向外掏房卡的時候,那房卡就總是從他的手裡頭滑走,根本拿不出。
季清就抬頭,巴巴地瞧著陸東南。
陸東南把手伸他兜裡,替他把房卡給拿出來了。
“謝謝陸哥!”
…
陸東南管季清要了電話,給他的經紀人黃商打了個電話。
黃商聽廖春江說了他晚上把陸東南跟季清叫到他房間說戲的事情,就一個人先回酒店了。
接到陸東南的電話,黃商差點以為季清又喝醉了。
火急火燎地趕過來了,見了人,發現人還挺精神,頓時鬆了口氣。
再一瞥見季清手上包得跟粽子似的手,大驚失色,“崽,你手怎麼了?怎麼殘了?燙著了?被刀片劃傷了?還有,你這傷口到底是誰替你包紮的?這包得也太醜了。”
季清拚命給黃商使眼色,黃商隻顧著看他的手了,一點也沒接收到季清發出的信號。
陸東南淡淡地出聲,“我包紮的。抱歉,第一次,不熟練,見笑了。”
季清“……”
我已經儘力了。
自求,多福。
黃商的心情極為沉重。
誰能想到呢,這位粉絲口中,傳說當中隻要在鏡頭當中露出一隻手就能夠讓人高|潮的手,竟然整出了季清手中的那一對玩意兒!
實在是,失敬了!
“勞煩重新給包紮下。”
哎?
季清驚訝地看了陸東南一眼。
他還以為,前輩特意把商哥叫過來,是過來照顧他的。
竟然是讓商哥替他把傷口給重新包紮下麼。
黃商剛剛不小心,已經把這位給得罪了,這會兒聽見陸東南這句,勞煩他給季清包紮下什麼的,雖然總覺得哪裡怪怪的,沒多想,就去季清的房間裡的椅子上,把他昨天就跟客房要的醫藥箱給提了過來。
得先把陸東南包紮的紗布給剪開。
黃商全程沒敢去看陸東南臉色,低頭處理傷口,大有棄娛從醫的架勢。
季清看著黃商沒敢剪開陸東南係的那個蝴蝶結,而是翹著蘭花指,小心翼翼地給解開了,沒忍住,噗嗤笑出了聲。
黃商磨了磨牙。
小祖宗,您就彆給拉仇恨值了成不成?!
陸東南倒沒什麼多餘的反應,隻是專注地看著在處理傷口的黃商。
季清見陸東南一瞬不瞬地盯著替他處理傷口的黃商手中的動作,以為這位被打擊到了,出聲安慰道,“其實,前輩包紮的傷口也挺好的。”
陸東南這會兒有反應了,他撩了撩眼皮,“跟你的海象表演不相上下麼?”
“可不是。都是尋常人輕易逾越不了的豐碑,值得被載入曆史的史冊!”
“有幸觀賞”過當紅人氣愛豆海象式表演的黃商“……”
他懷疑清寶是在內涵陸老師,但是他不說。
黃商把陸東南裹的那幾層紗布全給拆了,隻在掌心那裡裹了層防水紗布。
這樣一來,季清洗澡可能是有點困難,洗漱是沒問題了。
啊!
他的手終於重見天日了!!!
如果不是陸東南還在,擔心自己表現得太高興會太“侮辱”人,季清恨不得把黃商給一把摟住。
見黃商把紗布,雙氧水這些東西往醫藥箱裡收,忽然想起陸東南後背的傷,“對了,前輩,您後背的傷,要不要給商哥瞧下?”
黃商合上醫藥箱的動作一頓,驚訝地看向陸東南,“陸老師受傷了麼?”
季清神情愧疚,“嗯。就是巷子裡那場戲……怪我,經驗不足,沒控製好力道。”
晚上巷子裡的那場夜戲,黃商也在現場。
清寶吧陸老師往牆上撞的那一下動靜是挺大,他還以為陸老師早就找劇組隨行的醫務人員瞧過了,竟然是一直也沒找人看下麼?
“陸老師要不要我給您看看?我當兵的時候在衛生院待過,普通的跌打損傷什麼的,我還是挺在行的。”
“不用了。時間不早了。我該回去了。”
陸東南站起身。
對於陸東南的拒絕,黃商沒太意外。
這位不喜歡旁人碰他,要是他給看傷勢,免不了要幫著上藥什麼的,自然不會同意。
陸東南已經起身了,季清隻當他是累了,自然也不就不好意思非把人給攔下為什麼明明答應好了要給他看下傷情,怎麼又不肯了。
“那您回去後,自己記得抹點藥酒,貼下藥貼什麼的。要是後背實在疼,就一定要跟導演請假,成嗎?”
“嗯。”
陸東南從季清房裡出來,沒有馬上回他的房間,而是去了助理周小明的房間。
周小明都已經睡下了,聽見敲門聲,披了件衣服去來門,見是他家老板,哪裡敢怠慢。
連忙開了門,“陸哥,這麼晚了有什麼事嗎?”
“借你房間暫時待下。你繼續睡,不用管我。”
有老板在自己屋裡坐著,員工還能呼呼大睡的呢麼?
反正他是做不到這麼心大。
陸東南也沒說來意,周小明也就不問了,去給陸東南熱牛奶。
陸東南有比較嚴重的失眠,周小明不敢在夜裡給對方泡茶喝,就去溫了杯牛奶。
四十秒的功夫,牛奶熱好了。
陸東南那邊也剛打完電話。
“我還以為您對榴蓮味兒不那麼排斥了呢。”
周小明笑著將手中的熱牛奶給陸東南遞過去。
剛剛陸東南打的那通電話,就是要求酒店派保潔去他的房間衛生打掃一下,尤其叮囑了一句,一定要記得通風,他要確保等他回去後房間裡聞不見一點榴蓮味。
“小朋友喜歡。”
換言之,隻要他家小朋友喜歡,他就算再排斥,也會接受。
被意外喂一把狗糧的周小明“……”
周小明好奇,“要是哪天,您跟季清真在一起了,他吃了榴蓮再跟您接吻,您也能接受?”
陸東南緩緩地勾起唇,“我會把他嘴裡的榴蓮味品嘗乾淨,再灌入我自己的味道。”
周小明“……”
打擾了!
酒店保潔人員的工作效率挺高,不到半個小時,陸東南就接到酒店那邊的電話,通知他房間收拾好了。
陸東南也就從周小明那兒回去了。
周小明看了看茶幾上原封不動的熱牛奶,微歎了口氣。
…
陸東南回到房間,在門口站了站,確定沒有聞見一絲榴蓮的氣味,這才抬腳進屋。
手機響起的時候,陸東南剛剛洗過澡,從浴室走出。
拿起放在床上的手機,是他的母親宋慕月女士打來的。
陸東南眼底劃過一抹意外。
他母親最注重保養,平時這個點早就休息了。
就算宋慕月女士為了追劇熬通宵,陸承遠先生應不會放任她熬夜才是。
視頻接通,陸東南的v領浴袍華麗麗地入鏡。
邊上,一隻大手遮住了她的眼睛。
宋慕月眼睛被遮住了,不耽誤她講話,“呀,咚咚,我是不是打擾你的好事了?”
聲音柔婉,是男人聽了都要舒了骨頭的嗓音。
“不用演了。房間裡就我一個。”
宋慕月立馬就把老公送陸承遠的手給拿下來了,把臉懟到屏幕前,仔細地看了又看,主要是看房間的床啊,地毯什麼的,確實沒瞧出有任何哪怕曖昧的痕跡,挺失望。
陸東南隻佯裝沒瞧出來宋慕月女士是在看什麼,“這麼晚了,您跟爸彈我視頻,是有什麼事嗎?”
視頻那頭的陸承遠,對著鏡頭有些害羞地笑了笑,仔細看的話,耳尖還有點紅。
陸東南每次看見他家這二位同框,都會深深懷疑,月老在牽他爸媽這根紅線的時候是不是帕金森發作了。
他爸這種純良的小白兔,竟然就被宋慕月女士這隻狐狸給叼回窩了。
嘖。
宋慕月女士優雅地攏了攏她及肩的波浪長發,端得是風情萬種,“這話說的。沒事兒我跟你爸兩人就不能彈你視頻,找你聊個天,鬥個地主了?”
“不敢。”
宋慕月女士嬌媚一笑,一雙明眸輕眨,“咚咚啊,你說我跟遠哥去劇組探你的班好不好?”
陸東南想也不想地拒絕了,“不好。”
視頻那頭,美人輕蹙娥眉,“為什麼不好?我跟你爸爸都快兩個月沒見到你了,你就一點也不想我跟你爸爸麼?”
陸東南哪裡不知道宋慕月女士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以前他進組要進行封閉式拍攝,一待就是小半年,可沒見宋慕月女士來探過一回,朋友圈跟他爸到處旅行的照片倒是發得勤快。
要是隻有宋慕月彈來視頻,陸東南這個時候已經把視頻點叉了,視頻那頭陸承遠神情緊張,一臉期待地望著兒子,陸東南“……想。”
“那我跟你爸……”
陸東南正色道“媽,現在還不是時候。”
他還能不了解他媽的性格?
見了小朋友,肯定要逗弄。
季清神經粗,肯定察覺不出什麼,黃商就未必了。
他現在跟季清八字沒一撇,當然不想節外生枝。
陸東南要是阻止宋慕月去探班,宋慕月可能興致缺缺,反而就打消探班的主意了。
結果陸東南回了一句,現在還不是時候。
母子兩人都是聰明人。
不需要把話說得太透,宋慕月就明白了,美人彎了彎唇,“這麼緊張小朋友呢?”
那天宋慕月在陸東南的書房裡,不經意間撞到季清跟陸東南視頻,當時就上了心。
她可沒見東南在練書法的時候,接過誰的視頻通話。
宋慕月女士太聰慧,陸東南不可能瞞得住他,也沒打算瞞,眉眼認真,“嗯。含在嘴裡都怕化了。”
宋慕月笑了。
這是擔心她會在哪天心血來潮,不僅允許就去探班,去見他的小朋友呢?
聲音還是柔柔的,“成吧。我跟遠哥就再等等。可不能讓我跟遠哥等太久噢。要是太久,我會懷疑,咚咚你是不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隱疾……”
“月兒。”
陸承遠耳尖都紅了,怎麼能跟咚咚開這種玩笑呢。
“好吧。不開玩笑了。”
宋慕月轉過頭,笑著安撫地摸了摸老公發燙的耳朵,看著丈夫的耳朵變得更紅了,宋影後笑得更嫵媚了。
宋慕月調戲夠了老公,像是總終於想起鏡頭前還有自己的兒子,總算把臉朝向鏡頭,“你最近睡眠怎麼樣?我前陣子受邀參加一個畫展,認識一位畫家,姓季,我跟她一見如故。
你季阿姨平日裡有收集各種香料的喜好。我聽她說,她兒子原先睡眠質量不怎麼好,用了她助眠的熏香之後好多了。我厚著臉皮,幫你要了點。把你酒店地址給個,我給你寄過去。”
陸東南這兩天其實睡得還行。
隻是她剛剛才拒絕了宋慕月女士探班的要求,這會兒不好再拒絕這份禮物,“等視頻結束,我把地址發你。”
“咚咚,你最近睡眠怎麼樣了?有好睡一點嗎?”
這話宋慕月剛才問過,陸東南沒答,這會兒陸承遠問起,陸東南點頭,“不錯。”
對話倒是一貫簡短。
宋慕月挺意外,以前她跟遠哥問起的時候,咚咚都回好。
那個“好”字裡,究竟有幾成“好”,他們彼此心知肚明。
這還是頭一回,咚咚回答說“不錯。”
陸承遠也是眼露驚訝,片刻,他笑了,“不錯就好。你明天一早還要拍戲吧?那我跟你媽媽就先不打擾你休息了。好夢。”
“好夢。”
陸東南結束跟陸承遠以及宋慕月夫妻兩人的視頻通話,脫了身上的浴袍。
床邊的試衣鏡,映出他後肩一片青紫的淤痕。
陸東南站到試衣鏡前,側站著,他的手中,拿著把喬羽在片場給他的那瓶藥酒。
倒了點放到掌心,抹在後肩處的淤痕。
藥酒塗抹過的地方,一陣陣發燙。
陸東南去洗手間洗乾淨了手。
熄燈,在床上躺下。
拿起床邊的手機,點開保存在加密文件夾裡的音頻。
青年乾淨的帶了點羞意的嗓音在乾淨的夜裡響起,“陸哥,您饒了我吧~~~”
陸東南將手,伸進被子。
“陸哥,您饒了我吧~~~”
“陸哥,您饒了我吧~~~”
在一聲又一聲的求饒聲中,陸東南的呼吸愈加急促,沉色的眸子在黑暗中猶如蟄伏的獸。
總有一天,他會咬上小朋友的唇,要在他在他的耳邊,一遍又一遍,親口喊給他聽。
…
開拍的第三天,符城的雨總算是停了。
劇組也總算迎來他們開拍以來的第一個晴天,不必再全體披著雨衣工作了。
季清今天的戲主要集中在下午,因此,他不用像昨天那樣早早就得來片場候著。
季清本來以為,中午才開工的自己已經夠幸福的了,到了片場,得知今天又是幾乎一個白天沒有陸東南的戲,陸東南差不多要到下午三四點才會拍片場,季清是徹底嫉妒了。
“導演,您跟我說實話,其實這部戲,任小宇才是主角吧?”
戲還沒開拍,季清手裡卷著劇本,溜溜達達地蹭到導演跟前。
有主角接連兩天都沒給在大白排戲的麼?
也就是這兩天趕巧,顧言的戲份都被排在晚上。
廖春江在跟副導演張凡說等會兒拍攝軌道鋪哪兒的事,商量完了,聽見季清的這句話,被問樂了。
一般演員要是自己的戲份比另一外主演還多,估計都得心裡偷著笑,哪像小季,以為自己戲排得比東南多,還不滿上了。
廖春江逗孩子呢,“本來這部劇是雙男主。因為你帶資進組,後台過硬。所以我就讓編輯把顧言的戲份給刪一刪,多勻了點去你哪兒。”
季清捧腮,“是啊。陸哥就是我的金主爸爸。金主爸爸對我可真是愛得太深沉了。為了捧我,哐哐拿錢砸投資不說,自己還甘心趨於二番。這樣的金主爸爸哪兒找去!”
自從《殊途》官博官宣發季清飾演任小宇以來,外界就開始盛傳季清帶資進組這一消息。
廖春江指導,國際影帝陸東南、實力派偶像何思源,最佳女配陳桂南,這樣的配置,怎麼可能輪得到季清一個在演藝圈內根本沒什麼能拿得出手的代表作的人氣愛豆跟陸東南搭戲?
“彆說,這部戲東南還當真投了挺多錢的。”
陸東南在這部片子裡投了挺多錢,算是最大的資方爸爸這件事,季清也多少聽說過,他還聽說《殊途》這個本子,就是陸前輩找著名編劇團隊寫的。
前前後後,劇本一共打磨了三年,才有了現在的《殊途》
季清好奇,“廖導,陸前輩是怎麼想到要寫這麼一個故事的啊?任小宇跟顧言這兩個人物有原型麼?”
季清在進組前,也是認真查過些資料的。
他也是查了資料才發現,哪怕同性早已合法化,同性題材的電影仍然還挺冷門的,受眾不是很多。
這幾年,也不是沒有人拍過類似題材的電影,高質量的也有,可能是因為題材的緣故吧,票房都撲得挺慘烈。
廖春江笑了,“不妨實話告訴你,你的這兩個問題,我在看過劇本之後也問過他。”
事實上,廖春江問的可比季清還直接,他直接就問陸東南是不是嫌錢多燙手。
這個題材,票房大爆的可能性太低了。
“那陸前輩回答您了麼?他怎麼回答的?”
“他啊……”
“廖導,軌鋪好了。”
廖春江才開了個頭,副導演張凡走過來了。
廖春江跟張凡回了句,他知道了,轉過頭,回答季清他剛才沒回答的話,“你看他像是你問什麼就答什麼的人麼?那小子啊,但是就隻回了我一句,‘這本子您拍麼?’彆的什麼都沒說了。
我看東南對你這孩子挺照顧。要不,回頭有機會,你幫我問問。也算是解我心裡頭的疑惑了。”
季清垮下肩,“他連您這個當導演的都不肯說,哪裡會告訴我啊。”
廖春江拍了拍他的肩,“對自己有點信心嘛,我可是聽東南親口說的,他說他喜歡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