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呢?”李渭並不意外,他早便察覺這些難民有些不對,若沒人引導,能到京城的絕不會有如今這麼多,這才離京去南方走了這一趟。
“陛下並未將蔣閣老的女兒指婚於您。”青崖想著,畢竟這是將軍的婚事,應該算是要事的吧。
“沒了?”什麼賜不賜婚的,他若是不想娶,便是陛下執意指婚,旁人也進不得定遠侯府半步。
“呃,前些日子夫……沈姑娘去了西郊,說是與三皇子相談甚歡。”青崖絞儘腦汁想罷,擠出來一句。
李渭抬起頭來,便是一身疲累,也掩蓋不住氣勢中的鋒芒,“沒了便是沒了,用不著說些不相乾的。”
“是,屬下記住了。”青崖低頭說道。
得了教訓的青崖正默默想著,日後沈姑娘的事,那便是不相乾的事,書案前的李渭驀然起身,越過他時,沉聲對他說道
“喚她夫人。”
李渭出了書房,提步便往正院走,他先前將正屋留給沈薏環,已是在書房睡了許多日,後來沈薏環走了,他更是不想往正院走,今次還是頭一回過來。
屋裡雖是天天有人灑掃收拾,但並未點炭盆,他點了燈,靠在沈薏環常坐著的軟塌上,微闔雙目。
不知過了多久,李渭恍惚間好像能聞見她沐浴過後的沁人香氣,她嬌言軟語似在耳畔,軟軟偎進他的懷中,指尖上傳來她身上的溫度,她像是在哭,剪水含情媚眼中泛著淚光。
為何會哭?
他正欲將她攬進懷中,她已將他推到一旁,向屋外走去。
李渭猛地驚醒,花床燭影,月下美人,不過是夢境一場,冷清的房間內,燭火早已燃儘,暗室中隻他一人。
日後也隻會有他一人。
他用手撐著起身,卻在枕下摸到個什麼東西,他拿起,借著窗外澄亮的月色,認出是自己送她的那枚簪子。
當日拿給她時,她意外又欣喜的神情,至今想來仍是生動的,彼時他並不覺得沈薏環於他而言如何特彆,可便是過去多年,她的神情語氣仍曆曆在目。
連這個都不要了嗎?
這簪子,她似是喜歡的緊。
許是落下了?
李渭盯著簪子微微出神,這簪子收在軟榻的枕下,她定是忘記了,又不好意思回來拿,還是給她送去吧,免得她到時尋不見再傷心。
便是和離了,物歸原主這麼點小事,不過舉手之勞,還是該給她送過去。
想罷多時,他將那枚纏絲金簪收進懷中,起身出了正屋。
沈薏環這會尚未睡著,她手中拿著一本遊記,講的是西域諸國的風土人情,作者寫的風趣生動,她看得入迷,想著看完再睡。
門口忽然傳來幾下敲門聲,在一室靜謐中稍顯突兀。
沈薏環也並未多想,反正不是疏雲就是疏雨,她放下書,起身去開門,“進就進來了,怎麼還不出聲——”
她的話音在見到眼前人時戛然而止。
不是疏雲和疏雨,正是李渭。
她下意識就要關門,被他用手撐住,倒也並未強硬地往裡進,隻瞧著她,目光頗為熾熱。
“將軍,您真的很喜歡越牆跳窗。”沈薏環歎了口氣,她看書看得興起,這人又來掃她的興。
“我敲門了。”李渭低聲說道。
“您怎麼進到我的院裡的?”她淡聲詰問。
李渭閉口不言,手上撐著門板的動作卻並未放鬆。
“我們已經和離了,您有事也請白日裡遞帖子來,請回吧。”
沈薏環說罷,便要推門,李渭垂眸看著她素淨的臉頰,語氣中帶了幾分無辜
“你有東西落下了。”
“我給你送來。”
“外麵很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