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王夫人說完,嚴舒錦就記牢了,隻是還不夠明白,昨晚的時候,她忽然想到了。
杜先生聽了嚴舒錦的回答,有些詫異地看向了她。
嚴舒錦下了決心就不再猶豫“外麵的難民有四十人,其實大多是老人和小孩,連女人都是很少數,隻能說明一件事,他們後麵肯定還藏著人,其中大多是青壯年,女人和小孩應該隻占少數,老人可能有也可能沒有。”
杜先生挑眉“你為什麼這樣想?”
“因為這四十個老人和小孩活著,就證明他們沒有到山窮水儘的地步。”嚴舒錦神色嚴肅“既然這些人還能走的動路,想來路上多少也有些吃喝,隻是他們應該是家中沒有成年男人的,而躲在後麵的青壯年,不可能讓自己的妻子和孩子來做危險的事情。”
哪怕是一個假設,嚴舒錦覺得心裡也不舒服“隻是青壯年應該不超過一百人,所以他們先讓這些沒有人來敲門,試探鎮子中人的反應,如果鎮子人不夠謹慎或者覺得他們人數占上風,把這些老幼給放進鎮子裡,那麼晚上可能就裡應外合把鎮子給占領了。”
而且他們之中肯定有個領頭的人,而那個人自己不露麵,也把青壯年藏起來,反而讓最容易使人失去戒心的老人和小孩出麵,足以證明這個領頭的人是陰險凶殘的。
“如果沒有放進去,隻是在門口……”嚴舒錦看向杜先生“我覺得也不會善了,有良知的人不可能活到現在。”
嚴舒錦看向杜先生“哪怕那些青壯年也隻有四十多人,鎮子上的人也不是對手,因為鎮子富裕一直生活的很平靜性格善良,他們沒有殺人的勇氣和魄力。”
“我是大戶人家,也不能代表鎮子上的人都聽我的,所以我覺得沒辦法解決。”嚴舒錦說道“我可能會先帶著家人逃走。”
杜先生問道“如果鎮子上的人都會聽從你的命令呢?不管你讓他們做什麼,他們都會同意呢?”
嚴舒錦眼睛眯了下,說道“封鎖大門,前三天隻給他們夠二十人的糧食。”
嚴啟瑜問道“可是這樣的話,他們……”
“他們會吃不飽,會發生爭鬥。”嚴舒錦把嚴啟瑜沒有說完的話補完“可是那又如何呢?”
嚴啟瑜張了張口卻不知道要怎麼回答。
嚴舒錦說道“這些東西足夠保證他們還活著了。”
杜先生問道“如果三天後還不走呢?”
嚴舒錦笑道“哪怕那些難民坐得住,難民後麵的人也坐不住了吧。”
杜先生挑了挑眉問道“所以你要把這些餓得走不動的人,當成第一道防線?”
“對。”嚴舒錦說道“也是為了讓鎮子上那些善良的人警醒。”
杜先生點了點頭問道“然後呢?”
“不主動迎戰,熱水熱油火……在人數差距不大的情況下,守城總比攻城要容易許多。”嚴舒錦說道“不見血的話,鎮子上的人永遠下不了決心。”
嚴啟瑜猶豫了下說道“那可以一直閉著門。”
嚴舒錦說道“你忘記先生說的話,鎮子上的人很善良。”
如果不能讓這些善良的人看清楚看明白,發現對他們生命的威脅,誰也不知道他們會不會一時心善放進那些豺狼來。
嚴舒錦的聲音有些輕“在沒有絕對的實力之前,我們沒有善良的資格。”
嚴啟瑜點了點頭,他有些不明白,卻把這句話記在了心裡。
杜先生沒有說嚴舒錦說的對或者不對,隻是說道“不管你們眼睛看到的是什麼情況,永遠不要放鬆戒備是對的,因為很多時候你們看到的東西都是會騙你們的,誰也不知道後麵到底隱藏著什麼。”
嚴舒錦和嚴啟瑜都點頭應了下來。
兔子已經烤好了,被人端了上來,杜先生說道“嘗嘗。”
嚴舒錦和嚴啟瑜也沒客氣,都吃了起來,嚴舒錦問道“先生,何為世家?”
杜先生想了一下說道“所謂世家往上數幾代,也不過是地裡刨食的。”
嚴舒錦看著杜先生。
杜先生把手裡的兔子腿放下,拿了帕子擦了擦手“一代看吃,二代看穿,三代看讀書,三代以後就是世家了。”
嚴舒錦覺得杜先生這話有些敷衍。
杜先生笑道“為什麼忽然想知道世家?”
嚴舒錦抿了下唇說道“那些跟著大伯一起出來的人,有些已經要休妻另娶世家女,世家……”
杜先生沉默了下,說道“這天下要想治理得當,就離不開世家子弟,你可知為何,因為他們從小受到的教育就是最好的,他們三歲識字,念書明理,他們知道如何治理國家,安排民生,而在那些農人家中,識字都是一件很奢侈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