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一一記下了下來,時不時和嚴帝討論幾句。
等政事商議結束,嚴帝就讓趙忠去送了丞相。
丞相起身神色嚴肅地給嚴帝行禮,卻什麼話也沒有說,轉身離開了。
趙忠跟在丞相的身後,也是沉默不語。
丞相抬頭看向了天空,忽然說道“公主……”
趙忠沒有說話,其實他們都知道在嚴帝問永福公主什麼時候生產的時候,嚴帝已經下了決心采納了丞相的意見,南中那樣的地方,就是一塊燙手山芋,先不說永福公主能不能處理,就算處理了最終也落不得任何好處,這樣算計一個剛生產完的女子,丞相心中不是不愧疚的。
看著丞相的神色,趙忠心中冷笑,事情都做了再這樣又有什麼用。
丞相也沒有說任何解釋的話,最終隻是平靜的回到了丞相府裡,去更衣後,就去了丞相府的小佛堂,看著裡麵的牌位,丞相恭恭敬敬上了三炷香,說道“娘娘,答應您的事情,我已經做到了。”
那牌位正是已逝的陳皇後的。
丞相神色有些悲哀“也算是償還了當年您的知遇之情和救命之恩了。”
恐怕連嚴帝都忘記了,丞相當初是被皇後救回來的,更是皇後給了他機會讓他見到了嚴帝。
隻是這件事已經很早了,而嚴帝和皇後身邊的人也換了幾次,死了不少,知道的人也就剩下皇後和丞相了,皇後死前曾給丞相送信,讓丞相有機會推永福公主一把。
這個推,說的含糊,可是丞相卻明白皇後的意思,當真的遇到了機會,做出了這樣的事情,丞相卻又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對是錯。
甚至不知道這件事會造成什麼樣的結果,對永福公主是好是壞,卻能肯定一件事,這樣一來,怕是永福公主或者說宣王府和嚴帝之間的分歧會越來越大,他們之間的矛盾也變得不可調和。
隻是這件事,丞相給出的隻是建議,真正下了決心實行的是嚴帝。
嚴帝對宣王府……或者說嚴帝對永福公主的有很深的戒備,這又是為什麼?
哪怕丞相也看不明白,畢竟在他看來,哪怕永福公主有才華也威脅不到嚴帝,而且嚴帝和宣王府之間應該關係更緊密一些,畢竟在丞相看來,他們既有外敵又有內憂的。
隻是不管怎麼想,事情已經做了,丞相也就拋之腦後,現在最重要的是去思考變法和隱田的事情,還有如何去麵對宣王。
丞相看著皇後的牌位,說道“皇後的恩情真的難還啊。”
又停留了一會,丞相才出了佛堂,看著守在外麵的人說道“以後不要放梨了,皇後不喜歡。”
“是。”
福州公主府內,杜先生等人都守在院子外麵,而正院內隻見丫環行色匆匆卻無一人敢大聲喧嘩。
袁氏在產房中,陪著嚴舒錦,太醫就守在屋門口,玉杏來回傳遞著屋內外的消息。
嚴舒錦在早上忽然發動,產婆這些都是住在公主府的,還有宮中出來的嬤嬤,不用問任何人,她們都知道首要的是保住公主,若是真遇到要孩子還是大人的地步,那也是保大人的。
就連袁氏都明白,沒有任何人或者事情比永福公主更重要了,她現在隻希望永福公主能平安生下孩子。
和這些人的緊張相比,嚴舒錦雖然有些狼狽,卻要鎮定許多,在疼痛過去後,還能吃幾口於姑姑特意給她準備的麵條,也隻有在疼的厲害時,才會喊一聲娘或者寧安。
袁氏在一旁幫不上忙,就站在角落裡,避免打擾了旁人,聽著嚴舒錦的聲音,又覺得心中酸澀,在這個時候,想來永福公主是希望丈夫陪在身邊的,可是偏偏……當初她生寧安的時候,大郎是守著她的,那時候她覺得自己什麼都不怕,隻要能平安給大郎生下子嗣就好。
這個時候袁氏心中暗罵了幾句兒子,哪怕知道兒子是去幫著嶽父的,依舊覺得沒有陪在公主身邊做的不妥。
嚴舒錦深吸了口氣,她的頭發已經汗濕了,疼的神色都扭曲,她看著門口,卻又覺得看不清楚“寧安、寧安還沒回來嗎?”
於姑姑在一旁聽到嚴舒錦的話,心中疼得厲害說道“快了,駙馬快回來了。”
嚴舒錦嗯了一聲,疼的仰頭喘著氣,她是看不清楚,心裡卻明白,韓景要回來怕是還要等一段時間,說不得孩子洗三都要過去了。
這個孩子、這個孩子生下來要跟著她姓,因為韓景是個混蛋!算了,要是男孩還是跟著寧安……
當孩子的哭聲傳出來的時候,屋中的眾人才鬆了口氣。
產婆抱著洗乾淨的孩子,說道“恭喜公主,是個女孩。”
嚴舒錦動了動唇,她此時倒不覺得疼,反而是沒有任何力氣,扭頭看著那孩子,說道“女孩啊,那就姓嚴,讓混蛋、混蛋嫉妒……”
說著的含糊,又看了幾眼,嚴舒錦就睡了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寶姐混蛋韓慫慫!
韓慫慫女兒好,就叫嚴寶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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