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花板的水晶吊燈上,正掛著個血淋淋的女人頭顱,頭發仿佛飛舞的遊蛇,張揚開飄蕩在空氣中,如柳絮、如絲織。
她嘴唇猩紅色,眼睛隻有眼白沒有瞳孔,神情陰狠恐怖。
人頭注意到我們的視線,突然咧嘴一笑,露出黑色的牙齒。
就這麼直愣愣地與我們對視凝望。
她的眼神瞥見薑頌的時候,伸出猩紅的舌頭舔了舔嘴唇,仿佛看到美食一般。
梅家的兩個弟子也抬頭望去,隻是一瞬,兩人驚恐地瞪大眼,突然大喊“媽呀,人人人頭!女人頭!”
頭顱臉上的表情森然一凜,猛地從天花板上飄下來,張開猩紅的大嘴,朝我射來。
心臟被恐懼和惡心狠狠抓緊,在這一瞬,我竟然嚇得有點反應遲鈍。
“小心!”
千鈞一發之間,薑頌將我從後麵撲倒,頭顱擦著我的頭發絲飛過,轉了個彎,竟瞅準了癱坐在地上的兩個梅家弟子!
倆人嚇得連連後退,邊哭邊喊救命。
凜凜反應迅速,及時護在兩人身前,並飛撲上前,將到處飛的人頭一爪子按倒在地。
它不畏懼蠱毒屍毒,張口咬住頭顱,就像嚼磨牙棒似的,嘎吱嘎吱將它咬的爆汁。
黑褐色地汙血飛濺地到處都是,惡心無比。
“小麥姑娘,你家這個大貓咪真是……太威武了。”梅家弟子相互攙扶著站起來,麵色蒼白地感謝道。
“你倆還在外麵守著吧。”
我尷尬地從薑頌身下站起身,小聲地說了句謝謝,餘光瞥到法門處的符紙,不知何時掉了一張。
一些枯手頭顱和屍塊已經從殘缺符紙的一角湧出,眼看一雙骷髏手要將銅鏡前的蠟燭掐滅。
雙頭蛇腹中的空間混沌,想來生人很容易迷失在裡麵,蠟燭的光亮應該是指引溫也他們回來的燈塔。
我嚇得呼吸頓住,離火在抬手間從指尖彈出,眨眼將枯手燒成灰燼。
有些湧出的殘屍,不顧反噬之痛將法門上的符紙撕毀。
凜凜上前狂暴地撕咬碎屍,離火也將靠近蠟燭的殘肢燒毀。
我上前,打算在法門上再貼幾張封鎖結界的符紙,可裡麵的屍塊太多,尤其枯手,當我靠近法門時,它們嘶吼翻滾著,用力撕扯我的頭發和身上的衣服。
我忍痛又釋放了好多火焰,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根本燃燒不儘似的。
那裡麵到底有多少屍體啊!
啊——
一隻大手突然抓住我的頭發,我腳下不穩,被拽了個趔趄,眼看就要跌進法門。
凜凜和一件黑色西裝同時朝我撲來。
原本豹子大小的凜凜,身形又大了一倍,一邊用身體堵住法門,一邊咬碎已經湧出的殘肢。
它不怕劇毒,可被殘肢體撕扯啃咬卻很疼,凜凜除了發出咯吱咯吱的咀嚼聲,還有它因痛發出的怒吼和悶喊。
房間裡有很多殘肢,人頭獰笑著到處飛,剛出去的梅家弟子正要開門,隻聽薑頌吼道“彆進來!在外麵守著!”
我被包裹在外套下,連頭都被包地嚴嚴實實,紮在薑頌的腋下不能動彈。
“你放開我!你解決不了它們的!”我掙紮著,準備再掐離火。
心想,大不了放一把火燒了這裡。
誰知,他的大臂死死地夾著我的頭,扣住我的肩膀護在懷裡,一直往後退。
我氣急了,吼道“薑頌,你再不放開我!彆怪我對你動手!”
他一個凡人,現在逞什麼強啊!
話音剛落,好幾個猙獰的聲音從四麵八方湧來,想來是那些飛來飛去的人頭。
聲音越來越近,可當人頭馬上近身時,它們都發出一聲尖銳的叫聲。
什麼情況?溫也他們回來了?
我使出渾身的力氣,迫不及待地掙脫掉薑頌。
入眼的是滿地不能動彈的殘肢,它們就像被潑了硫酸,正在一點點溶解。
法門處,是凜凜巨大的身體,並沒有看到袁瞎子和溫也他們的影子。
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