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稻穿著印有校籃球隊lo的長款黑色羽絨服,十九歲本是朝氣蓬勃的年紀,他近日因為自己老媽的種種折騰搞得麵部頹喪,烏雲壓頂,下巴都冒出了些青黑的胡渣。
父母這段扭曲的感情中,最難受的就是夾在中間的小稻。
後媽不待見我,我躲著不見就是,小稻則不行,一麵要應付學業,一麵還要操心不省心的媽和擔心生病的爸。
他雙重精神壓力比我和敵人鬥智鬥勇的日子更不好過。
看小稻沒精打采的樣子,我有些疼惜,去廚房搬了兩個塑料凳,讓蛋蛋再去盛兩碗飯。
小稻坐在廊下,問候太姥姥,見我忙活,他蹙眉道“姐,你彆忙活了,不用管我。”
溫也則安靜地坐下吃飯,瞥了小稻一眼,淡淡道“不管你就彆來找我們幫忙,你神思憂慮,意誌磋磨,再不保養身體,邪物容易趁虛而入。”
“對,人是鐵飯是鋼,你現在是咱們家的頂梁柱,越是關鍵時刻越要好好善待自己的身體,過來吃飯。”我招呼他上桌。
太姥姥也催著他去吃飯“你可不能垮了,聽你姐和你姐夫的話,快去。”
“知道了。”小稻搓了搓臉,坐溫也一旁,也動了筷子。
我詢問阿姨的情況,小稻蹙眉道“上個月趙大師來家處理乾淨神像後,老媽倒是沒那麼神神叨叨的了,我想著帶她再去看看心理醫生讓她想開些,沒想到她特彆抵觸治療,說自己沒病,還說我和醫生聯合起來害她。”
“我真不明白她給自己較什麼勁,現在她手頭有錢,還不像彆的小老太太要看孫子、照顧一家老小,她有大把大把時間,出去旅遊、跳廣場舞、美美容,認識其他的老頭多好!”小稻吐槽道,“非一棵樹上吊死!”
我無奈笑笑“可能是不甘心吧,阿姨後麵怎麼樣?”
“後來她開始說自己總是看到很多鬼影,還說,還說……”小稻欲言又止,眼神飄忽。
我有點著急,追問道“還說什麼啊?”
“說你母親來害她。”溫也冷笑一聲。
汗……妘素雖然嘴上不承認和我老爹發生一夜情有錯,可她被夏小芳搞得寵物店和基地經營不下去,卻不要紅姐去找她的麻煩,就證明她內心是有愧疚感的。
她那麼不可一世又高冷的人,不會、也不屑做背地裡害人的事。
小稻忙繼續說“心理醫生說老媽的情況很有可能是精神分裂,開了些藥物,吃著不見有效,還出現了自殘行為,我擔心我不在家的時候,她做傻事,就強製她住進精神病院。”
“住院後她白天倒很清醒,有說有笑,和正常人無異,可到了晚上,精神就開始不穩定,說病友醫生都是鬼,要索她命什麼的,然後昨天攻擊了三個人。”
“這事發生在精神病院,傷者家屬也沒辦法告,我賠了些醫藥費了事,院方不願意接治我老媽,我好說歹說才允許她繼續住院。”
我看向溫也,問道“阿姨看到鬼影,是不是她之前拜的小鬼纏上她了?”
“我檢查過,她隨身佩戴著驅邪符紙,一般的陰魂根本沒辦法近她的身。”溫也停下筷子,蹙眉道,“她麵部發黃,口氣腥臭,而且總是夜間發作,我懷疑她是中了蠱。”
“中蠱?”我眉頭擰成結,有些不可思議。
“我不是很確定,白日人多眼雜,等晚上夜靜時,再去查看。”溫也點了點我的手鏈,“有沒有中蠱,凜凜一聞就能辨彆出來。”
“好,我晚上和你一起去。”
這時,我突然想到那隻口吐芬芳的肥鳥畢方,昨日我把它留在廟觀中陪著太姥姥,到現在都沒見到它的影子,怪不得這麼安靜。
還……還挺不習慣的。
“它一早就飛走,不知道去做什麼。”太姥姥擼著懷裡的黑色靈貓,緩緩說道,“不過它昨日詢問了些梅家情況,我想它大概去梅家了。”
去梅家做什麼?
不過我更擔心它會不會有危險。
“樂小麥,你還是多擔心自己,上古神獸還用你操心?”溫也笑了笑,“畢方恢複的差不多,世間無人是它的對手,它不去招惹彆人就是萬幸。”
“我不是擔心它會碰到巫抵嗎?”我撇撇嘴,“它倘若是本體還好,一靈飄在外麵萬一遭受暗算,傷了根本,回不到它自己的身體裡怎麼辦?而且它那一點就炸的暴脾氣,萬一闖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