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慎在書桌麵前坐著,可是腦袋卻迷迷糊糊的有些沉。
他晃了晃頭,發現這並不是平常的困意。
江慎勾勾嘴角有趣。
他之前可從來沒有困倦過,現在這種狀況,說暈厥也不是暈厥,說困倦也不是困倦。他這麼想著,便撐著起身,直接到了床榻上,閉上了眼睛。
他倒是要看一看,到底是誰要做些什麼。
金陵的春風已經吹了有一陣子,自桃花謝了之後,整個金陵都暖和的不成樣子,大家早就換上了輕薄的春衫,再過不了一個月,便就要到了盛夏。
蘇長樂坐在馬車上往城外去,她掀開車簾,看著外麵來來往往的人,還有那些嬉笑聲。
“他們可真開心,看樣子應當是要到郊外去玩吧。”
蘇長樂循著聲音去看,發現是從一輛馬車裡傳來的聲音,那聲音裡麵夾雜著小女子們的嬉笑聲,圍在馬車旁邊的是幾個騎在馬上的公子哥們兒,他們嘻嘻笑笑著往城外一路往城外去。
“等到了封地,郡主也可以隨時去逛逛,到時候郡主就是封地上最尊貴的女子,還不是想乾什麼就乾什麼。”
“說得對!”蘇長樂的眼睛亮了起來,她將車簾放下,“等到金陵的事情全都結束了,我們就可以和父親母親一起去封地了,那封地雖說沒有金陵熱鬨,但也有不少樂趣。”
蘇長樂這麼說著,她撚著小手指上昨夜留下的血痕。
這個小傷口不大,但是卻很深很深,昨夜把蠱蟲引出來的時候就從這麼點的小傷口裡麵流出來了很多血,足讓蘇長樂的眼前一陣一陣的發黑。
她問道“你可把消息告訴宋實了?”
“郡主放心,今晨我親自去告訴宋實,說郡主在桃林等著郡馬,等到郡馬一醒過來,便第一時間讓他到桃林來,郡主有事要與他說。”
“嗯。”蘇長樂歎了口氣,“你把藥膏拿過來再抹一些吧,省得一會兒江慎看出來。”
“是,”阿珠把俞百祖昨夜留下的藥膏拿出來,她細細的給蘇長樂上了藥,把小手指上的傷口給敷上了厚厚的一層,“郡主,我們若是去封地了,那郡馬會跟我們一起去嘛?”
阿珠小聲的問,蘇長樂笑道“自然不會啦。”
阿珠疑惑的抬頭看她,隻見蘇長樂的麵色平靜。
她看著馬車的一個角落,也不知道在看些什麼,她喃喃自語“江慎他自然有自己的去處,這麼長時間,本郡主覺得他好像也不怎麼喜歡本郡主嘛,既然如此本郡主還纏著他乾什麼。反正我們馬上就要離開金陵了,到時候去了封地,看上了再搶過來便是,總不能換了個地方,還在一棵樹上吊著。”
“那郡主豈不是很傷心?”
“還行吧。”蘇長樂淡淡道“之前沒有他的時候,不也過得挺開心的。”
“郡主說得對,之後再找一個更好的!”阿珠說著,馬車便停了下來。
車停在了金川園的門口,那片桃林就在金川園的裡麵,蘇長樂需要步行進去。阿珠跟在蘇長樂的身後,手裡麵捧著東西,跟著蘇長樂往金川園裡麵走。
金川園的桃花早就謝了,現在連枝葉都長出來了不少,蘇長樂走在這片已經沒有桃花的林子中,最後停在了一棵樹下。
“就是這棵了。”蘇長樂摸了摸樹乾,“當年本郡主就是摔在了這棵樹下,沒想到本郡主都要走了,它竟然還在這。”
“郡主……”
“你把東西放下就先到林子外麵等我吧,”蘇長樂摸著樹乾慢慢說道。
“好。”阿珠將手裡麵的東西放在了旁邊,自己轉身離開,走到了林子外麵停了下來。
蘇長樂就這麼呆在這棵樹下,她忽然想起了小的時候的那些事。
這麼多年她都已經從一個小粉嫩團子,長到了今日這個樣子。
而這棵樹一直都在這裡,像是見證了她的許多年。
她想著,若是那個時候她沒有傻呆呆的栽到了這棵樹下,沒有在那天碰到裴渡,更或者是之後她沒有認出來裴渡是誰,是不是這一切都不會到現在?
可是……
這一切都已經發生了呀。
會覺得不值得嘛?
蘇長樂搖了搖頭,從她見到裴渡的第一麵起,到之後她知道了裴渡,知道了他的處境後向他表白,他的拒絕還有疏離,到後來的那些牽絆。
這些都是值得的!
隻不過……
這些情愫還有牽絆,到今日就應該全部結束掉,不應該再繼續下去了。
蘇長樂想到這,她聽著後麵走過來的腳步聲,頭也沒有回,隻微微笑著道“江慎。”
她話一出口,卻改了回來:“哦不……現在應該叫你裴渡。”
她緩緩轉身,眼睛裡麵勾著像月牙般的微笑“你終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