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紅心跳的工作記錄!
“她笑著哭來著~你看她怎麼笑著哭來著~
哭來著~你看她怎麼哭著笑來著~
鳳冠霞帔戴~紅妝~~舉杯交酒長相望……”
一點開,歡快跳脫的曲調就響了起來。
我承認我有一點整活的意思,但是看這點讚數量蹭蹭往上漲,看來我整的還不錯!
最關鍵的是,檸檬大大的那些讀者,都來這裡合影留念。
“我草!!大佬就是你‘登門拜訪’了啊!”
“大佬!我家作者(作者名)是你管不?你去看看他死了沒?一星期了沒更新了!”
“大佬!(作者名)半個月沒更新了!”
“求救!(作者名)說外出取材一個月沒更新了,但是他是刑偵題材的作者啊!”
“前排合影。”
“打卡。”
“……”
……
這屆網友可真歡樂啊。
但是,讓用戶、讀者開心,不正是每一個運營應該做的事情嗎?
要用我們的雙手,帶給他們快樂。
無論是鍵盤,還是管鉗。
……
不知不覺間,時間過的很快。
當壁櫥門打開,“前妻”帶著倒黴玩意出來的時候,我正在看一個無聊的泡沫劇。
——嘖,垃圾玩意。在毒販基地裡麵談情說愛哭哭啼啼的偵查員?這要是現實早就被吃了。
但讓我有點意外的是,今天胡米來的很晚,快到九點半的時候她才回來。
知道我叫的外賣後,就開始急匆匆的掃地收拾。
我關心的問了一句,可是她隻是沉默的搖了搖頭,沒有多說什麼。
本以為愉快的周末就要在輕鬆的日程中漸漸過去,結果一個陌生電話打了進來……
“喂?”
“王五?!五哥!!救命啊——!”電話那頭是二狗子聲嘶力竭的呼喊,雖然聲音因為情緒的激動而走調,但是這麼多年發小,我還是能聽出是他。
——主要是他求救的電話打的太多了。
雖然不至於一周兩次吧,但是一周一次的頻率還是有的,尤其是周六日。
因此我也沒有過於恐慌,很直接的問道“又咋了?你在哪呢?”
二狗子語速飛快的說道“我們協會組織的戶外活動來探險但是被困在這裡出不去了!一直沒有信號剛找到了座機打電話但是時間有限你快點救我啊!”
一看他這麼語無倫次的一句話,連標點符號都沒有幾個,看來確實情況緊急。
“快說你在哪?”
“麗水灣大道二十九號和平旅社!”
“好,我馬上就到。”
二狗子大聲哭訴道“我們被困了五天了!你來的時候給我們多帶吃的!越多越好!”
“……好。”聽到這話我又猶豫了,該不會是他們聚餐沒吃的了所以讓我去送吃的吧?
這也不是沒有過的事,上次他們出去野營結果忘帶啤酒了,讓我給送過去。
為了情景真實,還讓我假裝是私造販酒結果遇到空難後把啤酒埋到地下等待救援的流浪孤島的商人……
“還有!隻有拿著這裡的房卡才能進來!應該已經給你郵寄過去了!你好好找找彆丟了!”
房卡?郵寄?
怎麼越聽越不靠譜呢?
我剛剛懸起來的心又放下了,淡淡說道“現在有事,你找警察吧。”
“不行啊!”二狗子哭泣道,“這裡真的是靈異旅社啊!這個座機電話是客房電話!隻有拿到房卡的人才能接到啊!我們給彆的人怎麼打電話都打不通啊!王哥我求你了!真的相信我啊王哥!”
“……”
這不合理的設定讓我一度懷疑這傻小子是不是玩了什麼無聊的劇本殺沉迷其中無法自拔了?
但是冷靜想一下……
貞……賈子需要收集恐懼能量,狐仙需要報恩滿意度五星,來路不明一看就很可疑的未知生物跟貓一樣粘人聽話……
似乎,存在這樣一個奇怪的旅社也不是很難接受。
“唉,行,我知道了,我等會過去。”
我歎了口氣,打斷他絮絮叨叨的哭訴。
大不了就當是半夜給他們送個酒菜,到時候狠狠敲他一筆就是了。
“太好了!我們有救了!”二狗子一陣激動,而後連忙說道“王哥你記著要從索薇婭教堂右側往左走,然後王哥你……嘟——嘟——嘟——”
二狗子的話顯然沒有說完,突然被掛斷的電話也讓我緊張起來。
而且……
索薇婭教堂?
這個地方不是已經廢棄了嗎?
原先小的時候來帝都旅遊的時候經常聽到這個名字,但它出名的原因是因為這個地方作為當年有名的教堂卻因為種種原因被廢棄,後來持續有鬨鬼的傳聞而出名。
這破地方會有旅館?
我一邊照著他剛才說的地方查地圖,一邊去外麵的快遞箱裡找有沒有房卡。
我剛拐過拐角,就看到走廊的儘頭,燈光忽明忽暗下,有一個穿著鮮紅連衣裙,頭發蓋住了臉的女子站在那裡。
“呦,還沒睡呢?”我熱情的打招呼,然後打開快遞櫃。
果然,在裡麵躺著一封信。
打開信封,裡麵是一張黑色的房卡。
——竟然是黑色的房卡?!還是用快遞送來的?!
這恐怖的一幕讓我頭皮發麻,後背一陣冰涼。
——果然怪異!難道說二狗子說的都是真的嗎?!
我嚇了一大跳,心臟砰砰直跳,難道說二狗子他們……真的……
我不敢多想,趕緊把房卡收好,然後衝走廊那裡的紅衣女鄰居打招呼“那我先回去了啊,早歇著吧您呐。”
她隻有在每次燈光暗下去的時候才會移動一點,當燈光亮起來的時候還保持著靜立不動的姿勢。
真可憐……
這種程度的強迫症一定對生活有很大的影響吧。
我回到家中,心緒不寧,趕緊穿衣服並且找出來一個大的背包。
“怎麼了?”胡米有些擔憂的問我。
我把事情簡單的說了一遍,並且把那個黑色的房卡給她看了看。
她一看就挑高了聲音“這是……詛咒之物啊!”
“詛咒?”
胡米解釋道“對,一種特殊的法術結構,或者說自然現象。具體解釋比較麻煩,總之……詛咒的力量,需要特彆嚴格的遵循一些特定的規則。因為用起來麻煩,而且特彆的唯心,遠沒有其他法術來的便捷,所以大部分情況下大家還是會選擇用法術;可一些特殊情況下,詛咒確實比一般的法術要更加的實用。”
“這個東西就是一個詛咒產生的特殊物品,也就是說,這個東西本身屬於那個詛咒的一部分。可以算是……‘憑證’的一種。”
我點了點頭“所以他才說,隻有拿著這個房卡,才可以進入那個賓館?那這個東西有什麼危險嗎?”
胡米用兩根手指在黑色房卡上劃拉了兩下,微微皺眉“我對詛咒還真的不太熟悉……但是看這個咒術結構,其實是很原始的自然詛咒,危險倒不至於,但是可能會比較麻煩。”
她這麼說我就稍微鬆了口氣,然後穿衣服就要走。
胡米毫不猶豫的說道“我跟你一起去!”
我琢磨了一下就答應了。
胡米不管怎麼水吧,至少也算是一個妖怪,到時候真遇到了麻煩事還可以讓她周旋一下,同為怪物應該不會為難怪物吧?
況且她還會法術,如果出了什麼危險,直接讓她強報了對方!
“可是帶你的話,這個房卡還可以起作用嗎?”
胡米嗤之以鼻“這玩意沒有他說的那麼玄乎,就是一個障眼法加上一點特殊的規則,稍微改一下就可以鑽空子了。”
我又問道“你能隱身嗎?或者帶著彆人一起隱身啥的?我想多幾個人當幫手。”
——家裡這麼多幫手呢,不用白不用。
“唔……我可以做一個簡單的附身法術,但是隻能帶一個人。”
我想了想。
“那就帶老六……”
“好,我可以帶雪兒!”
——嘖,女人,為啥對一個名字這麼在意啊?
雖然老六不知道具體內容,但是它聽的懂我們的話,知道要帶它出去玩,興奮發出“呋呋”。
而後倒黴玩意蹭蹭兩下竄過來,抱著我的腿喊道“出去玩了嗎?!出去玩了嗎?!”
——這倒黴玩意哪竄出來的?!
“你就不能換個地方嗎?”我皺眉說道,“你抱著我腿我沒辦法挪地了。”
倒黴玩意仰頭想了一下,然後從他那個永遠乾爽的紙尿褲抻出來一張折的整整齊齊的紙,然後把紙放在腦門上,就跟憋了泡屎一樣的悶哼一聲,然後……
他就消失不見了,隻剩下那個紙掉地上了。
還不等我驚奇,下一秒一隻稚嫩的小手就把那張紙拎起來,遞給我“呐!”
“這是啥?”
我接過來,打開一看,這玩意我還見過!
——《第九醫院婦產科·出生證明》!
“憑依物!”
負責解釋的人自然是有大學學曆的胡米。
而憑依物這玩意的意思,之前她也解釋過。
大概就是靈體類的精怪(鬼怪、靈怪)想要存在就需要一個對他們而言至關重要的東西作為依附,其原理大致相當於人類的靈魂之於身體。
或者換個角度說,如果把人類的靈魂當作一個靈體的話,那麼每個人的身體就是他們的憑依物。
——所以才能做到靈魂出竅、重生轉生之類的。
而常規來說,憑依物在哪,靈,就“可以”在哪裡。
這也是為什麼,鬼怪、精怪都會想要附身在人類身上,甚至出現奪舍一類的情況,就是渴求一個完美的“憑依物”。
嘖,這個設定大家應該可以接受吧?
不接受的話說一聲,我再編一個。
在這一章的最後一段留言,我下一章開頭就改。
……
不過這東西我好想之前扔掉了來著?咋又被他撿回來了?而且看上麵的折痕,應該說就是我團紙團時候留下的痕跡。
我把倒黴玩意的憑依物折好了放到包裡,就看到前妻也在那裡收拾著背包。
“……你乾啥呢?”
“前妻”眨巴著眼睛“不是出去玩嗎?”
“……不,你要在家看家。”
“前妻”眉毛都立起來了“所以你就可以大半夜的就和彆的女人一起出去玩?!”
我“……”
好說歹說把她說服了,她氣哼哼的坐了沙發上,哐哐換台。
我來不及心疼電視,反正過一會她就會好了,趕緊把管鉗什麼的一起裝到包裡麵。
而胡米哼著小調,炫耀一樣的繞著屋子走了一圈,然後才牽著老六的手站在我身後,手壓在我的胳膊上嘀嘀咕咕的念了一通,而後兩人化作一股青煙鑽入了我胳膊的位置。
我拉起衣服一看,在那裡出現了兩個抽象畫紋身,一個是版刻話一樣的狐狸,一個是看不出具體種族不明生物的。
“這麼神奇?”
那當然!本姑娘可是學校法術考試第一!
胡米的話莫名其妙的出現在腦海中。
這種感覺就像是你走在大街上,突然腦海中回想起了某個旋律,然後一直繞啊繞的那種感覺。
這種狀態在考試和寫作業的時候尤其上頭。
心中多了種特殊的感覺,能夠在心底與胡米、老六和倒黴玩意進行簡單的意識溝通。
雖然並不如語言那麼明確吧,但是大概意思彼此都能了解。
臨出門前我想了一下,又進臥室把賈子的憑依物,那個黑色u盤,和不知道什麼用處的黑色鑰匙一起帶上了,急匆匆的就出門了。
到十七樓的時候,電梯停下,我不出意外的看到了門外的紅衣女鄰居。
因為走廊裡的燈沒有亮,但是電梯裡的燈特彆亮,因此即便有頭發擋著,也可以清楚的看到紅衣女子臉上掛著的燦爛笑容。
然後不知道怎麼的,我突然想和她開個玩笑,拉近一下彼此的關係。
因此在電梯門合上的時候,我把計劃在心底詢問了一下胡米。
於是……
當十六層電梯門打開時,我眼睜睜看著紅衣女子長發下麵的笑容消失了。
因為胡米正站在我身邊,挽著我的手,衝她露出了和善的笑容。
電梯門關上的時候,我注意到了她臉上迷茫的表情。
然後是十五樓,這次,她連胡米都沒心情看了,因為我正牽著老六的手。
而老六一臉好奇的歪頭瞅著紅衣女子。
我看到她後退了半步,仔仔細細的打量了整個電梯。
我衝她微笑著點頭,輕聲說道“我在下麵,等著你。”
到第十四樓,她似乎很猶豫的,站在樓梯口,目光死死盯在我胸口。
我正抱著倒黴玩意呢,他瞅見了紅衣女子後,有點好奇的指著她問我“媽媽?”
紅衣女子似乎被這倒黴玩意嚇到了,連退了兩三步。
我責怪這傻孩子“彆亂說話。”
在電梯門合上,往下降落的時候,我讓賈子抓緊時間從電梯的廣告屏幕上鑽出來,想在電梯門打開之前站好。
但是還是太緊張了,當電梯門打開的時候,賈子還飄在半空,腦袋頂著天花板,歪著頭看外麵的紅衣女子。
似乎有點太尷尬了,我正想開口緩和一下這個尷尬的氣氛,賈子已經率先打了聲招呼
“嗨??????。”
“啊——”紅衣女子發出尖銳的叫聲,轉身蹭蹭就往樓下跑“鬼啊——!有鬼啊——!”
我不禁埋怨道“你看你!都說讓你快點了!嚇到人家了吧!”
賈子有點委屈,又鑽了回去。
本來我準備的挺好,想著等到十二層的時候打開門,所有人都不在了,然後我說一個“surrised”,這樣就可以順理成章的打開對方心房,和對方成為好朋友了。
以這樣一個友好的開端成為鄰裡之間認識的紐帶,豈不是很完美?
可惜這些家夥太不爭氣了,竟然嚇到人家了。
不過應該沒事……
我快速按動電梯的關門鍵,並且催促幾個人趕緊回去。
紅衣女子是走樓梯的,十幾層樓,沒有攔截的話,下樓梯的速度遠比電梯慢得多,所以我應該可以趕在她前麵下去截住她!
這樣當麵道個歉,然後把大家叫出來認識一下,應該就能解除誤會了。
可惜啊……
想的很好,但是等我到一樓的時候,已經聽不到樓梯裡有人下樓的聲音了,似乎她在中間某一層停下了?
也就是說……她家在十三層到一層之間?
想了想,最開始第一次見她,似乎就是十三樓?
唔——這倒是可以調查一下。
不過現在沒時間結交朋友了。
去了樓下的24小時超市,快速掃了一大堆的壓縮餅乾、火腿腸和午餐肉罐頭之類的東西,買了滿滿一大包,這才打車趕往二狗子說的地方。
這個點了,隻能用手機打車才能叫的到。
……
那地方挺奇怪,地圖上竟然沒有定位!
不過他既然說到了索薇婭教堂,就乾脆定位在那裡。
在車上,我正在手機上查著關於和平旅社的信息,並且和胡米交換著意見。
司機師傅則老從後視鏡看我,估計是覺得我太帥了吧,不過我也沒在意。
可是查來查去,光是一些本地論壇捕風捉影的消息,其中最多的就是說索薇婭教堂鬨鬼的傳聞。
不過在一個小眾的靈異愛好者網站上,倒是看到了一些信息。
說的有鼻子有眼的,其中提到最多、最具體的,是兩個奇怪的傳聞。
——五天旅社。
——喪鐘鳴奏者。
前者說的就是和平旅社,據說隻要在和平旅社中,平穩的住了五個晚上,就可以和死去的一個朋友或親人短暫的見麵。
——看樣子二狗子他們就是奔著這個去的?
上麵還有零零總總一大堆的注意事項,例如牆壁裡會發出聲音、莫名其妙多出來或消失的房客、詭異的訂房方式等等。
有不少人相信,但是更多人懷疑隻是一個打著靈異旗號的主題旅店,而且各種信息還有矛盾衝突的地方,不能全信,隻能去了問二狗子了。
後者則更加玄乎,說啥的都有,但是統一的信息比較明確。
一個是索薇婭教堂明明已經被廢棄,但是仍然能在一些特定的時候聽到有規律的鐘聲,警察調查後認為是風吹的或者有人偷偷進去的惡作劇,並且因為太過危險而貼上了封條之類的東西;
第二是每次鐘聲響起的時候,一定範圍內的“部分人”會聽的特彆清楚,而另一些人則完全聽不到,而聽到的那些人,往往在近期經曆了不同程度的不幸。
……
我正看著呢,司機開口問道“小夥子,大半夜的去乾嘛啊?”
“找朋友,他喝多了,讓我去接他。”
“誒呦,這是喝了多少啊。”司機打趣一句,“這大半夜的,去那種地方……一個人可不敢去啊,那地方聽說不安全啊。”
“沒事。”我拍了拍背包,“有人陪我呢。”
司機嘿嘿笑了一聲。
我覺得這個機會不錯,就趁機問道“老哥,你知道那附近有一個和平旅社嗎?”
“和、平、旅、社……”司機反複咀嚼著這四個字,不答反問道“兄弟,你問這個乾啥?”
“你知道?”
“知道是知道,但是……”司機狐疑的透過後視鏡看我一眼,“這地……十幾年前還有,後來好像火災了還是啥,就關門了啊,好多年沒聽這號了。”
“這樣啊……”我點點頭。
有一搭無一搭的聊著天,車到了目的地。
這地太偏僻了,而且荒涼的可怕,一路上除了路燈啥光亮都沒有,原本來挺健談的司機師傅也慢慢的不說話了。
我下了車之後,他一腳油門直接跑了。
——可惜,這是網上訂車,我沒辦法省下打車錢。
因為,一個吸血鬼,一個名為資本家的吸血鬼,趴伏在互聯網的上空,它無所畏懼。
不過這司機確實不地道。
按照定位來看,應該還有一百來米才對,但是他把我放在了路口。
算了,反正都要找那個旅館在哪,正好路邊有共享單車,掃碼上車。
而且,在這個路口,還看到了一個正在燒紙的人。
嘖,大半夜的,都十一點多了,竟然還在燒紙。
也不嫌冷。
不過在這燒紙,周圍還沒有交通工具,看樣子應該住的不遠,對這附近應該必須熟悉。
我騎著車上前打招呼“哥們?”
那人沒理我,頭都沒抬,仍然在自顧自的一張一張的燒,他腳邊堆著厚厚一摞紙錢,按照他這個速度估計要燒到明天了……
我仔細看了一下,這人穿著一身洗白的破舊棕色工服,臉上也是皺紋堆積,看起來沒有血色,在火光的照耀下泛著黯淡的紅光。
看起來歲數不小,我連忙改口“這位同誌,打擾你一下。”
他這才抬頭。
看來還是稱呼的問題啊……
我連忙客氣的問道“這位同誌,麻煩問一下,您知道和平旅社嗎?”
那人沒有立刻回話,而是盯著我騎的共享單車看半天,又回頭看了看身後,這才表情複雜的看著我。
“怎麼?你找和平旅社?”他似乎有些不耐煩。
“是啊,同誌。”我解釋道,“我朋友約我在那見麵,可是這大晚上的我找不到地啊。”
“走吧走吧,那地不太平。”他衝我連連擺手,“要是能聯係上你那個朋友,讓他和你彆的時間、去彆的地見麵吧——如果他還能見到你的話。”
“誒?這位同誌,您這話什麼意思?”
他看著我騎的共享單車,欲言又止,索性低頭不看我,揮了揮手,然後抓了一大把紙錢扔了篝火堆裡,看樣子想要快點燒完。
等到火苗騰了起來,他抬頭看著我有點詫異“你咋還沒走?”
我比他還要詫異“我不知道路啊。”
“……”那人一副摸不著頭腦的樣子,歪了歪頭,說道“走吧走吧,那塊不是啥好地。”
“和平旅社已經荒廢好多年了!它那一開始,就說鬨鬼,後來又起了火災,再加上周圍人都拆遷走了,就直接倒閉沒人去了。這幾年莫名其妙的又開門了,但是啊……嘿。”
那人冷笑一聲,把最後一把紙錢扔裡麵“誰知道,是什麼東西在經營,什麼東西在住唉。”
“那到底在哪啊?”看來他確實知道,我連忙追問道。
他拍拍手,站直了腰,指著道路的前方說道“順著這往前走,看到那塊黑乎乎的地了嗎?那是索薇婭教堂,過去墳地,有一個綠色站牌,往右拐,就到了。”
“好嘞!謝了您呐!”我一晃腳蹬子,就要起步往前走。
那人還特意叮囑了一句“看好了道!這黑燈瞎火的彆亂跑!那邊有個爛尾樓,老有不三不四的人在那紮堆;後麵還有一個野湖,彆掉裡麵去!”
“知道了!謝謝您!”
——還是好人多啊。
我不禁感慨著。
……
這段路著實難走。
地麵坑坑窪窪的,不知道多少年沒人修了,邊上雖然有路燈,但是有不少都不亮了。
而那個在黑夜中沉浮的建築也逐漸清晰起來。
這是一個很古樸的西式教堂,是……算了,我也不知道這個是啥風格,你們喜歡啥它就是啥。
放在如今,不是一個旅遊景點,至少也算是辦婚慶的好去處。
但是可惜,已經破敗了,大門口的野草都比牆圍高。
黑夜裡看不清楚具體情況,但是能隱約看出來,它的窗戶大部分都壞掉了,黑洞洞的宛若一個個未知的巢穴。
在它的主殿上方,真的有一個掛著大鐘的頂子,那裡依然懸掛著一口大鐘,而且……
我咋看著,那個大鐘旁邊還有個人呢?
“小心!”
我正看著出神,結果車輪壓到石頭顛了一下,險些沒有把住,幸好一雙手及時幫我撐了一把。
胡米以半靈體的狀態貼在我身後,這樣既不會有重量壓下來,也能夠稍微接觸到彼此。
她嬌嗔一聲“老實騎車!摔了咋辦?”
而後她低聲嘀咕道“這地有點意思啊……挺邪性的。”
我還沒有問啥意思,她就消失不見了。
當我回頭再看教堂上方,那個疑似人影的黑影也不見了。
前麵的路口,我看到了那個站牌,這裡竟然真的有一條隱蔽的小路!
往右一拐,就過了教堂的主體,來到了教堂後方。
去過教堂的大家都知道,在教堂後麵大部分都是墳地。
雖然現在不讓土葬了,但是這些多年前留下來的墳墓石碑已經被劃作文物了,不被允許隨意的破壞,結果反而保留了下來。
你彆說,這寂靜的一個個墳頭,無論東西方的,半夜看起來都夠滲人的。
而且在路過時候,我還看到了一個蹲伏在某個墳頭上的黑影一閃而逝,但是那動作和姿勢看起來絕對不是貓,倒更像是……
人,或者說電影中常見的狼人、獸人那種。
索薇婭教堂占地麵積極大,當年鼎盛時期據說後麵還有獨立的種植園和生活區,隻可惜啊……
而且,胡米告訴我,她能感受到那張房卡上相似的詛咒力量就在前麵。
看樣子,我沒有來錯地方。
再往前一段,在這條小路的右側,是一片黑漆漆的高樓大廈,看那樣子就是剛才那人說的爛尾樓。
但是此刻卻能看到那裡有著零星閃動的火光,應該是流浪漢的據點吧。
而左邊,一個並不大的公寓樓,就是此次的目的地。
——和平旅社!
……
不過話說回來,真的會有人選擇住在這種地方嗎?
周圍一片漆黑,隻有眼前這個四層的小樓裡有些許的亮光。
這小樓一邊是墳地,一邊是荒地,隔著馬路就是不知道什麼來路的人聚集的爛尾樓,而這個小樓本身……
恕我直言,如果你不說這是一個正在運營的旅館,我可能以為這是一個正在運營的鬼片拍攝基地。
外麵已經脫落了牆皮,露出裡麵的紅磚結構,下方已經被綠色的藤蔓覆蓋,上麵則還保留著火燒之後的漆黑模樣;窗框仍然是古老的圓頂木頭結構,還有一些窗戶打開,任由裡麵的窗簾在外飄動。
星星點點的燈光,也是那種昏暗的橘色光線,隔著窗簾,可以看到人影閃動,似乎一直在不安的向窗外窺探;可是沒有燈光的屋子裡,仿佛也能看到什麼漆黑的東西在往外偷瞄。
沒有一般旅館所具有的霓虹招牌,徒留一個門口一塊破敗門板上用白色粉筆寫的“住店”兩個字。
——老實說,這種一看就不靠譜的地方,也隻有二狗子那種傻蛋才會選擇住在這裡吧?
我把共享單車停了門口,緊了緊背包,這才過去。
現在的旅店、飯店什麼的都改成了玻璃大門了,而這家店,卻仍然使用沉重的大鐵門。
鐵門之上鏽跡斑斑,還有頗為古樸的兩個獅子頭銜鐵環。
我敲了敲,鐵門發出沉悶的“空空”聲。
緊跟著,鐵門上的哢嗒一聲拉開了一個孔洞,裡麵是一雙充滿血絲的眼睛,警惕的盯著我。
“你找誰?!”
他語氣之中充滿了壓抑的怒火和做壞事被發現時的惶恐不安。
我連忙亮起手中的黑色房卡“我是這住店的,麻煩開一下門啊!”
“住店的?!”他語氣之中充滿了不可思議和“抵觸”的情緒,就像是……
半夜十一點四十二正在和對象看《罪惡之城》的兢兢業業打工人被領導在群裡一下不得不中斷電影爬起來給她在供應商群裡回複那幫大爺們提出來的疑難雜症然後心裡憋悶罵罵咧咧打開小說編輯軟件開始碼字罵街的一個帥氣中年大叔——請原諒我這段話沒有標點符號但是我覺得你們應該能理解這種優美的心情。
——當然,這個人不是我。
“等著!”他丟下了這麼一句話,大門上那個小閘門哐當一聲就被拉上。
緊接著,隔著大門,就能聽到裡麵有沉悶的噗通聲,並且伴隨著驚恐的悶哼,以及重物的拖拽聲。
這聲……
不是我多疑啊,但凡看過幾個動畫片的,基本上都會覺得這應該是一個人被捆上堵住了嘴,然後被看門人拖拽進某個屋子裡。
我在心底呼喚著胡米,想問問她有沒有啥用得著的法術。
她化作一縷青煙重新顯現,提鼻子吸溜了兩下“沒有血味,但是有很重的顏料和油漆味……這塊剛裝修的?”
剛裝修?那還裝的這麼爛?
我問道“你沒有啥透視法術嗎?能看到裡麵嗎?”
“那種法術都是要審批的!”她訓斥道,“那種屬於限製類法術,一旦使用都是要打報告的,然後還需要層層審批,如果一個不留意就可能被留案底的!”
“哦……這樣。”感情這妖怪界也不是那麼方便啊。
“我還以為這個法術太複雜你沒有學會,怕用出來丟人所以不敢用呢。”
“……”胡米深吸一口氣,然後緩緩吐出,還念念有詞,聽起來就像是某種靜心凝神的口訣一樣。
我們正討論法術呢,大門哐當一聲被打開了。
但是隻打開了一個能進一人的縫,那人邁出半步卡在門口,似乎不打算讓我們進去。
這是一個穿著灰色羊絨衫的大叔,佝僂著後背,一個肩膀高一個肩膀低,頭發也很長,似乎很久沒有打理了,那樣子就像是《哈利波特》裡麵那個抱著貓的宿管一樣。
他一臉的猙獰,看到門外兩人似乎有點意外“兩個人?”
“今晚應該隻有一個人!”
我一下想到了,這肯定是二狗子給我弄房卡的時候說的,他肯定想不到我會帶個狐仙過來。
“你們的房卡呢?!”
我連忙拿出來那張黑色的房卡。
那個人來回看了看,嗬斥道“隻有一張?!”
我連忙笑道“大叔,我們兩個人睡一張床!就一個屋就可……”
“一個人隻能用一張卡!!”那個人說著,就把卡推到了我身上“沒有房卡不能入住!”
說著話,後撤一步抓著門框就要關門。
我連忙上前一步堵住了們,解釋道“大叔,通融一下。這是我對象,她一個人在家害怕,所以我帶她一起過來了。”
胡米配合著摟著我的手,露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
在那一個瞬間,我感覺到了這個大叔仿佛看傻子一樣的表情看著我。
“不行不行!”他連連推我,“客滿了客滿了!沒有房卡不能入住!”
“大叔!我們補!我們補上好不好?”我連忙說道。
——反正有狗大戶報銷。
“你——”他似乎十分著急的攆人,但是剛要說什麼,就聽到裡麵傳來“撲通撲通”的聲音。
他有些慌亂的看看裡麵,但是當他在扭過頭來看我的時候,卻露出了一副猙獰可怕的模樣。
“啊……進來吧。”這次他沒多說什麼,讓開了身子,我連忙牽著胡米進了大門。
那人伸出頭在外麵張望了一下,哐當一聲關上了大門。
……
進來之後就發現,這裡和一般的現代的旅店大不相同。
一般來說,現在的酒店一樓都是一個富麗堂皇的大廳,以及各種臨街商鋪,二層以上才是他們的客房。
可是在這裡,進了門,就是一個狹窄走廊,走廊兩側都是門房,看起來就跟員工宿舍樓一樣。
而前台卻放置在了走廊儘頭。
那人把大鐵門一關,上了鎖,在我們身後嚷道“去前台補交一下住宿費!”
“額……不用,她和我睡一個……”
“我們這是按人頭收費的!!”他一下提高了一個調門。
緊接著,門口一個屋子裡麵傳來了重物跌落的聲音,而後就是若有似無的嗚嗚聲。
那人臉色一變,連忙揮手驅趕我們“去去去!儘快去!等會他們下班了!”
然後再也不管我們,直接閃身進了靠近大門的門房,嘭的一聲把門關上,然後從裡麵插上了插銷,緊接著就聽到了毆打物品的沉悶聲音。
我聳了聳肩,帶著胡米前往那個走廊儘頭的前台。
這個前台裝修的很有意思,就跟古代那種酒家櫃台一樣,全木質結構,而且這木頭都發黑了,看起來就頗有年代感。
櫃台上排著的,也是各種棕色的壇子、泡著不知名物體的玻璃罐子、鉗子、鑷子一類的東西,還有一個鑲銅邊的檀木算盤。
櫃台兩側,則是那種看起來就很古老的木質樓梯延伸向上,雖然上麵有著銅的加固,但是還是能看出其古老的模樣。
櫃台後麵,有一個穿著紫色旗袍的大姐。
這大姐看起來應該二三十,卻有著一股四五十歲女人的韻味。
她斜靠在櫃台後的太師椅上,整個人慵慵懶懶,但是看身高應該是12個胡米那麼高,身材有15個胡米那麼好,長相和胡米不相上下,但是卻帶著一股獨特的味道。
頭上盤著古樸的發簪,手上則端著一根細細的,頗有那麼一股子年代感的煙杆,上麵插著一支細細的女式香煙。
我展示了一下手中的黑色房卡,笑著問道“勞駕,能幫忙辦理入住嗎?”
順便指了指身後跟著的胡米“順便給她補一個住宿費。”
然後我拿著手機在櫃台上找了半天“這個……你掃我還是我掃你?”
——但是倒騰了一下,發現沒有信號……
這時候,櫃台後麵的女人才有所回應,她吸了一口煙,緩緩的吐出來“我們這兒~隻收~現金~”
她的聲音慵懶而有氣無力,但是又帶那麼一絲的嫵媚。
“額……”
按理來說,人家這個要求其實沒毛病。或者換句話說,其實掃碼支付反而隻是一種便捷方式,反而並非是“必須”。
客戶執意網上支付,店家有權拒絕;相反,客戶執意現金支付,店家沒有任何權利拒絕接受現金。
反過來,也是一樣。或者說,網上支付隻是店家為了方便用戶而已。
這都沒問題,可問題是……
“那啥……我沒有現金啊。”
那個女人似乎有些意外“哦?吼~”
她身子往前傾了傾,開始在電腦上點了點“是~陳二狗~先生~預定的嗎?”
陳二狗就是二狗子的原名。
他姓陳的原因有兩個。
一個是他爸姓陳。
另一個是能叫二狗的,我覺得還是姓陳比較順口。
“對對,就是他!”
“那~”女人單手撐著頭,媚眼如絲的看著我,身上的兩坨贅肉都快把整個鍵盤蓋住了。
“我幫您~叫一下?”
胡米嘟著臉,一下就把我拉到了後麵,然後她橫在我和那個前台女中間,雙手抱在胸前,勒的緊緊的“好啊!麻煩你了!”
可惜……
“嗬~~”那女人輕笑一下,“好啊~請稍等~”
然後她就拿起客房電話撥打起來。
過了一會,就聽到噔噔噔的跑步聲,二狗子從櫃台邊上的木頭樓梯上跑下來,還在二樓就隔著柵欄探頭瞅了一眼,一見是我感動的大喊“五哥!!”
然後三步並作兩步衝下樓,一下就撲到了我懷裡痛哭流涕“五哥啊!你可算來了啊五哥!”
老實說,我上一次看到他這幅模樣,還是在上一次!
看樣子這次他真的是遇到困難了。
“這位先生~”前台輕飄飄的一句話,立刻讓陷入癲狂狀態的二狗子戛然而止。
隻見她慢條斯理的用櫃台前的指甲銼修理著整齊的指甲,輕輕的說道“請~保持安靜~~不要~打擾到~其他客人~~”
這兩句話也不知道引起了二狗子什麼回憶,竟然讓一貫膽大的他都臉色煞白。
“若是~引起了~投訴~~”
前台的話沒有說完,斜著眼看了他一眼。
二狗子連忙低聲道“好的好的……我小聲點……”
——嘖,這家旅店真不一般。
趁著二狗子在前台補交住宿費的時候,我湊到了胡米耳邊問道“咋樣?看出來啥了麼?”
胡米一臉茫然“呃……啥都沒有。”
“什麼都沒有?那這個家夥是人是鬼?”
胡米實話實說“是人,而且陽氣比你還重。”
“嘖,”我嘖了嘖舌頭,“那你一定是看錯了,能騙過的你眼睛,看來這家夥不簡單啊。”
胡米沒搭理我,翻了個白眼。
那邊,二狗子回過頭來“五哥,你的身份證?還有這個姑娘的……”
我身份證倒是隨身帶著呢,但讓我比較好奇的是胡米要咋辦。
沒想到她也從口袋裡掏出來一個身份證。
我偷偷扭過來問她“你咋還有身份證?”
“廢話,沒有身份證我平時咋用手機啊!”胡米翻了個白眼。
“不是,我是說……”
“人類和妖怪是有協議的!我們雖然是妖怪,但是隻要遵守人類的各種規矩,這種身份認證還是有的!”
聽到她這個話題我眼睛亮了起來——原本以為他們這些鬼怪是法外之地,沒想到竟然還有內情啊!
但還沒等我細問,那邊已經辦完了手續,二狗子迫不及待的連忙拉著我往樓上走。
我還有點好奇的問二狗子“啊咧?這裡不用人臉識彆嗎?”
——雖然我沒對象,不需要每個節日都出去開房入住,但是也差不多知道現在的規矩,都是一個挺大的機器做人臉識彆才能入住的。
二狗子壓低了聲音回道“不用,這又不是去開房!”
然後看著我身後的胡米說道“這位是?嫂子?”
“彆瞎說!是我一個朋友。”我一臉正色,生怕這王八baby一語成讖。
因為這種說話不過腦子的家夥有時候說話格外靈驗。
見二狗子半信半疑,我又補充道“是靈異類的專家!”
“哦哦哦!”這話讓二狗子一下相信了,並且對胡米的態度也越發恭敬起來,也不知道他的狗腦子怎麼長得。
爬到了三樓,又走了很長一段路,這才到了二狗子的房間。
這個樓空間很大,而且內部真的很……
破舊。
很多地方可以看到脫落了牆皮之後的磚石和木頭支撐物,雖然鋪著地毯但是斑駁肮臟,很多地方有著大量的黴斑,走在上麵還能聽到嘎吱嘎吱的聲音,而且走廊裡充斥著腐爛的黴味和過量使用的樟腦球的味道。
一些房門都是關閉的,有接近一半的房門卻是四敞大開,而且裡麵漆黑一片,也沒有人,不知道是什麼原因。
二狗子沒有直接進去,而是先短暫的敲了幾下門,中間的間隔是,三聲長,兩聲短。
我好奇道“你們這暗號是三長兩短啊?難怪你們老出事。”
二狗子“……回頭我就換掉。”
當二狗子硬著頭皮再敲了兩遍後,才有人隔著門板喊道“誰呀?”
二狗子連忙回道“是我。”
緊接著裡麵又說道“宮廷玉液酒?”
我“……”
二狗子回頭看了看我,然後一臉嚴肅認真的回道“一百八一杯!”
聽完之後我果斷轉身“告辭。”
“彆走啊王哥!”二狗子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我的背包“等會!等會!”
房門裡麵哢嗒哢嗒響了好幾聲,這才把門打開。
但也不是全開,隻開了很小一個縫隙,裡麵一個戴眼鏡的人向外觀察著。
確認了確實是二狗子,這才把門打開。
“快進快進!”二狗子低聲催促道。
我和胡米進來之後,二狗子還在外麵觀察了一下,這才進來。
一進這屋,首先的感受是那股奇怪的黴味沒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子汗臭味,因為屋子裡除了那個開門的眼鏡哥之外,還有另外四個人。
一個看起來很瘦弱的小夥子,一個普普通通的中年女子,一個看起來鬱鬱寡歡的年輕女孩,一個滿頭花白頭發戴著茶色墨鏡的老人。
這個屋子不算小,內部是四四方方的結構,一張大床,一張寫字台,一個窗口的圓桌和圓桌旁兩把實木椅子。
廁所則是外凸設置,和一般賓館廁所擠占室內空間不同,這種外凸的廁所相當於兩個屋子的廁所彼此銜接而不占用內部空間,會顯得更加通透明亮。
隻可惜啊……
這裡的景色實在不太好,窗戶外麵就是黑漆漆的野地。
而室內更不用說了,雖然刻意選用了國外的布置、裝修風格,但是這風格落後了一百多年了。
如果來一個劇組拍攝《開膛手傑克實錄倫敦血淚史》的話,根本不需要布置就可以直接取景。
看得出來,這五個人對我和胡米都很警惕,但是那個老頭終究歲數大一些,比較沉穩的問道“會長,這兩位貴客是?”
——他喊會長,我差點沒反應過來,緊接著才想起來,二狗子是他成立的那什麼“都市怪談協會”的會長來著。
二狗子小心翼翼的把門關上,然後又把一道道門鎖鎖上,這才稍微放心,搓著手回道“這位就是我和你們說的!我好哥們!王五!我五哥!”
他先激動的介紹著我,然後有些疑惑的看向胡米“這位是……”
剛才他鎖門的時候,我聽到聲音回頭看了一下,那個門讓我驚了一下。
而後此刻聽到他的話,我才拉回注意力,連忙解釋“胡米,是我請來的靈異專家!”
隻是我的說法,這幾個人似乎並不認同,仍然十分警惕。
而胡米對這方麵自然知道的多一些,比較坦然的說道“我是職業靈異偵探,請多指教。”
“哈!原來是靈異偵探!”胡米的話一落,那個瘦弱的小夥子驚喜叫了一聲,然後對著那個鬱鬱寡歡的年輕女孩念叨著“是靈異偵探!我們今天有希望了!”
而那個老人也微不可查的點了點頭。
但是現在,我反而是最迷糊的一個。
我順勢問道“這幾位?”
“我會員!”二狗子大氣的說道,然後連忙過來摘我的背包“五哥!讓你幫忙帶吃的你帶了嗎?快餓死我了——啊哈!”
還不等我開口,他已經自顧自的拉開背包翻出來了吃的“午餐肉!麵包!”
但是他沒有直接開吃,而是將東西拿出來的扔給了他幾個會員,接著撕開一個麵包就啃,並且把包裡的東西一樣接一樣的拿出來擺在床上。
“可樂!你怎麼知道我想喝可樂了!鴨掌!肉鋪!壓縮餅乾!這還有個管鉗!”
“……五哥,你帶管鉗乾什麼?”
我很納悶“我隨身帶管鉗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二狗子愣了愣,然後決定放棄這個話題,默默地把管鉗放回了背包裡,開始吃東西。
趁著這個功夫,我跟胡米悄聲問道“你看這個門,像不像……”
“家裡的門。”胡米回道。
——果然!
這個門上,掛了足足七個鎖頭,而且每一把鎖都不一樣。
有插銷的、有鎖鏈的、有把手的,不一而足,但是關鍵問題是,這個門上的鎖和我家裡的幾乎一樣!
從樣式到分布,都一模一樣!
原本我以為,家裡的鎖頭是前房東因為房子鬨鬼而隨意安裝的,但是現在看來……
“能看出這有什麼名堂嗎?”
胡米搖了搖頭“不知道……”
“你們也覺得這個鎖頭來曆不小吧?”那個花白頭發的老人見我們盯著門看,出聲問道。
“是啊,老伯,你知道這是什麼?”
老頭搖了搖頭“不知道,但是這個旅館的大部分客房,都是這樣的鎖。”
——看來,這應該是有空去查查的東西了。
二狗子埋頭就知道吃,險些噎著,嘴裡塞滿了東西,唔哩哇啦說著什麼也沒聽清楚。
“我去……你咋這麼餓?慢點吃!”
我記得以前看過一個恐怖小說,就是人失去了飽腹感,一直吃一直吃,結果把自己吃死了。
就著礦泉水,二狗子艱難的咽下嘴裡午餐肉“三天了!三天沒怎麼吃飯了!實在撐不住了!”
我有點詫異“這不是旅店嗎?而且這是市裡,你們也可以出去吃飯啊?”
——一群大活人在城市裡被餓死?估計就算是魔幻主義資本都市,這種新聞也……不常見吧?更何況這是帝都。
“嗨,彆提了……這事說來就話長了。”二狗子吃飽喝足了,也算有點底氣了,連忙擦了擦嘴說道“那啥,先給你們介紹一下吧!”
他首先引薦的是那個老先生“這位是狄先生!是我們協會的副會長!也是一個研究靈異現象的專家,民俗學的研究員!”
“你好。”
然後是那個普普通通的中年女子“趙秀蓮,趙姐!靈異愛好者!她幾乎知道所有的怪談故事!”
趙秀蓮衝我點了點頭,繼續斯文的吃著麵包。
“小劉!”說的是那個瘦弱的小夥子,他衝我靦腆的一笑“我不是會員,隻是感興趣而已,主要是陪我對象來的。”
二狗子介紹道“那誰,對靈異現象很感興趣,新加入的會員!也是這次活動的重要成員!”
重要成員?新加入?
這兩個詞湊到一塊,讓我留了神。
常年小說審稿讓我鍛煉出來了一個提取關鍵信息的能力。
——老實說,那些作者自以為很特殊的段子或隱晦的提及,其實現在都已經用爛了,除了他們自己,沒人嗨的起來。
小劉和那誰就坐在窗口桌子兩側,女孩看起來鬱鬱寡歡,就好像剛哭過一樣,眼睛紅彤彤的,還帶著淚花,即便是其他幾人正在大吃特吃的時候,女孩也沒有什麼胃口。
就連東西都是小劉拿給她,反複勸著,這才吃上幾口。
而這幾個人名字這麼簡單,我估計是二狗子懶得起名字了,肯定不是我沒記住的原因。
身後,剛才開門那個戴眼鏡的胖子伸過手來“你好,我叫張泉淼,泉水的泉,三個水的淼,很高興認識你。”
“呃——你好。”我伸手握住,“我還以為你們會有什麼特彆的歡迎儀式,例如兜帽啊,蠟燭什麼的。”
“噗哈哈哈……”叫狄先生的老頭哈哈笑道,“我們隻是興趣愛好協會,又不是什麼邪教。不過——你要是發現了那種特殊的組織,我很想認識一下。”
頓時,屋內外充滿了快活的空氣。
老實說,這還是我第一次這麼……正式的,認識他這個協會的會員。
之前我見過的,大部分都是一些人湊到一起講鬼故事;幾次救場,也都是他和一些不知道什麼來路的狐朋狗友,見了麵就散了的那種,我還真沒認真的了解過他們這個協會呢。
介紹完之後,二狗子還煞有介事的介紹我“這是我的好兄弟,最好最好的那種——老實說,我一直都沒把你正式加入協會,就是怕你受傷,也因為你沒有真正經曆過靈異事件,但是現在不同了。”
然後他衝著另外幾個人說道“就在前幾天,他買下並且入住了一個凶宅——真正的凶宅,緊接著當天晚上,我那個實體娃娃就活過來了!”
幾個人發出一陣低低的驚呼聲,就連看向我的眼神都變了。
“現在,我正式宣布——”二狗子看著我,難得的讓我見到了他正經的一麵“恭喜你成為了都市怪談協會的正式會……”
“我拒絕。”我果斷打斷他,這種事一聽就好麻煩,我現在就麻煩多的管不過來了好嗎?
“沒啥事的話我就回去了。”
“等一下等一下五哥!!”二狗子一閃身擋在了門前,苦苦勸導“哥啊!真有事求你。”
“快說,到底啥事。”
“這個……”二狗子反而為難了起來。
但是我知道他不是不好說,而是這家夥本身就不太會說話。
“還是我來說吧。”張泉淼開口道。
“會長組織這次活動,起因還是因為我。”張泉淼說道,“因為我知道,這個和平旅社,存在一個都市怪談。”
原本和平旅社所在的麗水灣大道,在三十多年前被規劃為一個新的開發區的,道路、圖紙、招標等等一係列的活動都規劃上了進程。
和平旅社這個地方,更是一塊黃金地帶。
按照規劃,和平旅社的東麵,將會建立起來一個龐大的娛樂中心,集合購物、餐飲、影院等等一係列的內容,這在現在看來很普通,但是在三十年前已經屬於相當超前的理念了。
而和平飯店西麵的爛尾樓,同樣是在這樣的條件下,被開發商高價拍下,進行開發的。
和平旅社的老板也同樣以高昂的代價盤下了這裡,一個停產的電機廠房,並且對老舊的樓群進行了翻新重建,並且把樓群改造成了連接在一起的,如同兩個c扣在一起的結構,就是這樣“?”。
本來一切都很好,但是人算不如天算。
以計算機為主導的新型尖端科技技術迅速的崛起,讓西麵本來很普通的一片辦公大樓迅速成為了新的中心。
而與之相對的,自然就是經濟實體的偏移。
隨後,本應拆遷的索薇婭教堂,因為墓地搬遷和本地居民產生了巨大的衝突,甚至發生了一係列惡性事件,並最終導致計劃流產。
隨後,爛尾樓那邊又出了不少事故,正好趕上全國嚴打、期房大批量退房以及資金鏈斷聯,爛尾樓的老板據說半夜爬上去,從樓頂下來死了。
和平旅社的老板倒算是堅強,雖然沒有虧本了,但每日的營業也能勉強支持。
可是突如其來的無名火災毀掉了一切,而東麵本來要建造的商業區,也一直都是一大片的荒地。
之後,這裡就陷入了漫長的沉寂。
直到最近幾年,和平旅社悄無聲息的,又開張了……
……
“所以這到底是個什麼怪談?”不是我抬杠,我真的聽了半天沒聽出來。
張泉淼說了一大堆,喝了一口水潤潤喉“重點就是接下來。據說,就因為這種種的厄運,導致和平旅社成為了和陰間重疊的一個奇異所在,在另一個隻有鬼魂存在的空間裡,存在一個完全一樣的和平旅社!”
“住在和平旅社之中,你的氣味就會緩慢的流入陰間的那個和平旅社之中,而陰間裡和你有關係的人,會循著你的氣味而進入和平旅社!”
“如果能在和平旅社中度過五個晚上,並且期間一直沒有離開,那麼在第五個晚上,就可以看到死去的親人,並且可以他們進行對話!”
——說了半天這才是重點啊……
“所以,你們都是想要和死去的家人對話?”
“呃……其實也不全是。”張泉淼深吸了一口氣,緩緩道“我的妻子死了。”
他說道“雖然我們的生活一直不好,但是她一直是個很樂觀很陽光的人,我人生經曆過好幾次低穀,但是都是她陪著我,鼓勵我走出來的。但是……她毫無征兆的,自殺了。”
“所以,我想問問她,到底是因為什麼……”
——鬼才信,隻是你沒發現征兆罷了。
我內心吐槽了一下,但是我沒有傻到會說出來。
“我、我想……我想媽媽了……”那誰心情憂鬱的說道,說完之後又開始抽抽搭搭的要哭出來。
狄先生則緩緩道“我們其他人都是陪著的,而且,我們也確實對這種靈異事件,很感興趣。”
“但這個邏輯說不通啊。”胡米奇道,“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天天在這種地方浪費人生的三分之一,肯定早就受到影響了啊!”
“這個,其實也有說法,”張泉淼回道,“隻有確實存在親人近期死亡,並且關係密切,而且雙方之間都對彼此未能繼續交流而感到遺憾,才會吸引彼此,並且最終見麵。”
“原來如此……”胡米點點頭,“利用的是靈能·思念力理論啊,這倒是有可能。”
“所以……今晚是第五天?”我有點好奇。
“是的。”張泉淼不自覺的攥緊了拳頭,“成敗在此一舉了。”
“但這和你們好幾天沒吃飯有啥關係?”我有點好奇,“不能出去的話,你們為啥不定外賣什麼的呢?”
“額……你看一下你手機?”二狗子說道。
我掏出來一看,手機那都沒問題,但是——沒有信號。
嘖,難怪給二狗子打了這麼多電話竟然沒有人接。
“那你們找這裡的服務員啥的,讓他們給你們買點吃的也好啊?”我說道,“樓下的前台看著挺好說話的啊。”
“問題就在於……這裡其實是管飯的。”二狗子苦笑道,“彆看這家旅館這麼破,但是每天都有固定時間可以食物,隻不過不是小份的,而是統一去餐廳裡吃。時間也比較奇怪,是中午十二點吃早飯,晚上六點吃午飯,半夜十二點才是吃晚飯。”
“我們第一天就去了,一開始都挺好的,但是等快要吃完的時候,老板家的孩子突然問狄先生‘你也要去冰箱裡睡覺嗎?’。
“當時我們都沒在意,甚至我還調侃了一句‘冰箱都放吃的了,怎麼睡覺啊?’
“結果那小孩說了句‘可是隻有有人去裡麵睡覺,我們才有肉吃的啊。’
“回來之後我們越想越不對勁,那孩子的意思分明就是……”
說到這,二狗子咽了咽吐沫,然後艱難的說道“之後,我們不敢去食堂裡麵吃東西了,第二天晚上實在餓了,就去找前台讓她幫忙買了一份米線回來。
“多虧了狄先生的建議,我們長了心眼,輪流的吃,結果沒想到,小劉和張泉淼吃完了幾口之後,不到半個小時就開始打瞌睡,洗涼水澡、玩撲克都無法緩解睡意的那種!分明是被下藥了!!”
二狗子攤了攤手“所以我們……”
“所以你們幾個人就這麼餓了幾天?”我奇道,“難道封裝也不行?什麼薯片、罐頭之類的?”
小劉說道“我悄悄去後廚看過,他們有塑封機和罐頭機,就算是包裝食品也可能下藥。”
“那你們還不趕緊出去報警?”
“沒證據啊。”二狗子一攤手,“我們偷偷探索過,啥都沒找到,還好幾次差點被發覺。更何況……我們本來的目的都沒達到啊,要是報警了的話……”
張泉淼主動說道“是我沒讓報警的。至少……過了今晚,我還是……”
“我還是放不下她。”
我明白過來“所以你們幾個人,就是怕他們下黑手,所以才聚到一起的?”
“也不全是……”二狗子的話聽起來好熟悉啊。
我說道“有什麼遺言一口氣說出來好嗎?等會發言時間過了還沒有關鍵信息會被狼給刀掉的。”
“其實我們聚在一起,是因為我們住的第一天就發現了好多怪事……”
“怪事?”我想了想,“是不是鏡子裡的人對你笑,床下櫃子裡有奇怪的聲音,窗戶外麵有人影一閃而過,東西莫名其妙的被轉移,半夜睡著覺有一個不認識的女人鑽了你被窩裡?”
“……除了最後一條,我差點以為你已經住過了……”二狗子咽了口吐沫,“不過大部分都差不多。”
“廢話,恐怖故事就這麼幾個套路,你多看點恐怖小說就用不著去找什麼怪談地點冒險了。”
二狗子無視了我的吐槽“首先是衛生間——衛生間的牆壁裡,能聽到窸窸窣窣的響動,偶爾還會聽到‘嘭嘭’的撞擊聲,或者衣服劃過牆壁的聲音。所以我們這幾天連廁所都是兩個人一起才敢去,而且……也不敢洗澡。”
“會不會是老鼠?”
狄先生搖頭道“不會,老鼠我見多了,貓那麼大的老鼠都不可能發出這種聲音,況且不隻是廁所。”
張泉淼解釋道“第一天晚上,除了小劉他們,我們確實是分開睡的。結果我們都聽到了……牆壁那一邊有人在說話。雖然聲音很低,就像在怯怯私語,但是很真切!”
“因為身處這樣的環境,我們沒有輕視這一點,第一時間去探查。結果……”
他頓了一下“發出聲音的房子……都是空的,沒有人。”
“沒人?”這設定就比較有趣了,按照我多年的看書經驗,這樣的故事下一步就應該是,發現牆壁裡麵埋著人,或者把屍骸攪碎了糊在牆上了。
但是有個額外的問題……
“沒錯,不知道你注意到沒有,這個旅館中的一些客房門是打開的,而一些客房門則是關閉的?”狄先生說道,“我感覺,這是這個賓館的主人刻意為之。如果你仔細觀察,不會有任何房間,是連續三個開啟或關閉的,都是以二和一為間隔,保持著某種規律開門或關門,但是具體的……”
他搖了搖頭“我沒有發現原因。就好像刻意告訴人們,旁邊發出聲音的房子是空的一樣。”
“還有,半夜會有敲門聲響起,但是當你去門口開門的時候卻空無一人。哪怕你是在敲門聲響起的第一時間把門打開也是如此。”
“偶爾還會看到一些奇怪的人,他們會莫名其妙的出現在拐角、走廊、大廳或者空空的客房裡,既不出聲也不做什麼事情,雖然沒有任何危險但反而會讓人覺得恐怖。”
聽到這我感覺有些驚訝“二狗子你行了啊?以前你雖然各處去冒險,但是感覺你還靠點譜的,怎麼這次這麼勇啊!這麼危險了你還不跑?”
以前二狗子那些活動,什麼請神接仙、古墓探險,都是作而不死的類型,一旦遇到任何危險都是第一時間跑路。
但是這次,這家店這麼古怪,他竟然沒有跑!
二狗子一挺鼻子“那是,我好歹是會長啊!”
胡米卻說道“會不會是假的?你們人……任性的這種客人,不是會刻意追求什麼主題賓館嗎?我以前就聽說過古墓賓館,就會加裝那種恐怖音效的設備。”
二狗子苦笑道“我們也有這方麵的考慮,但問題就在於沒找到任何可疑的設備……”
趙秀蓮趙姐說道“況且,如果真是主體旅館,能做下這麼大的手筆一定花銷不小,那麼他應該會大肆宣傳才對。可問題是,無論是任何論壇或圈裡的消息,都不知道這裡是主題賓館,隻有很小眾的本地消息,才知道這裡鬨……靈異事件。”
“為啥不說那個字?”
“說了的話你就看不到後麵內容了。”
我把話題重新拉回來“ok,我記得你說需要這個黑色房卡才能進入對吧?但是這裡又隻收現金!那你們的是怎麼進來的?”
二狗子回道“網上預訂。可以讓他把房卡郵寄到家裡,我們後再來現金支付。這裡雖然沒有網絡但是可以直接在前台預定,你的房卡就是這麼郵寄給你的。”
“那這些和你不讓我走有啥關係?”
二狗子猶豫了一下“據說,如果第五天仍然看不到親人的話,每多一天,就會多一份機會,但是……關鍵就在於,我們不能出去……”
“你們是指望我跑腿?”
幾人都點頭。
“可是你們想見家人的不是隻有兩人嗎?你們五個人啊!”
二狗子打著哈哈“嗨,五哥,這不是那啥嗎?是不是啊?”
“懂了……但是我隻幫你們到明天,周一我要上班。”
二狗子滿口答應“沒問題沒問題!五哥你仗義!”
“這裡沒信號你們怎麼打的電話?”
“是客房電話。”趙姐說道,“我們偶然發現的,這裡的客房電話雖然隻能給前台打,但是前台的客房電話卻可以給我們的手機打電話!但是其他人的手機,依然打不通。”
“……沒有信號也能打?”
二狗子連連點頭“對啊!神奇吧!所以我就試了試,沒想到給你郵寄了房卡之後,真的可以給你打電話!”
我有點好奇“那你們為啥不順便多叫幾個人?”
那幾個人躲開了我的視線,二狗子也尷尬的乾笑“這不是那啥……這太危險了嗎?其他人來的話……怕他們遇到危險啊……”
“那你就坑害我是吧?!”
我剛想發火,突然響起的鐘聲打斷了我們的談話。
鐘聲一響,屋裡的幾個人都緊張的站了起來。
我問道“這是什麼信號嗎?”
二狗子深吸一口氣“十二點了!”
“也就是說這裡可以開飯了?”我問道。
二狗子“嗯……對。”
倒是狄先生問道“你是想要去調查一下嗎?”
“嗯,”我點點頭,“正好我帶了……專家來。”
狄先生說道“那晚飯的時間正好。晚飯的時候,這裡的老板也會一同出席。我跟你一起去吧。”
說著話,老先生起身,去拿掛在椅背上的外套。
“年輕人去餐桌卻不吃飯,這本身就比較異常。但是我的話,可以借口說腸胃不好,隻是陪你去一下。”他衝我笑了笑,“彆看我這把老骨頭,可是天天去健身房鍛煉的,你們這樣的小年輕,來五六個都近不了我的身。”
剛才這老頭一直坐著,我還沒啥感覺,但是此刻他站起來之後,卻能感覺到一股英氣逼人,就跟電影裡那些看起來就很能打的老頭一樣。
“那等會我們的儀式?”二狗子問道。
“你們應該可以的,我們去去就回。”狄先生說道,“況且,如果我們去那邊的話,至少可以‘拖延’一下。”
胡米問道“什麼儀式?”
“招魂儀式。”張泉淼回道,“我們在這四天了,但是根本沒有找到任何相關線索……所以想著今晚試試能不能用招魂儀式。再繼續呆下去的話,有點吃不消了。”
我正在走神,聽到他的話問道“不好吃嗎?”
“……”張泉淼張了張嘴,“我的意思是……”
“哦,懂了。”我明白過來,“那我們先走了。”
張泉淼“……”
彆看這個旅社這麼破舊,但是裡麵的路線還真的挺複雜,走起來感覺像是密室逃脫裡那種感覺。
狄先生在前麵帶路,我和胡米落後了一些。
我輕聲對胡米問道“有什麼反應嗎?”
“沒有,異常的平靜,”胡米搖搖頭,“隻有很淺的詛咒痕跡,但是遠遠沒有達到他們說的那種程度。我估計應該就是有人裝神弄鬼!你們人類世界就是複雜,明明怕鬼怕的不行,還要專門拍攝鬼片、弄鬼屋,還專門花錢找人扮演鬼怪來增加人氣,真不知道怎麼想的。”
我點點頭,指著樓梯拐角處一個身穿黑色雨衣的中年婦人問道“那這個人,也是旅館的演員嘍?”
胡米順著我指的方向看去,沉默了一下“這個……是真的。”
我“……”
老實說,有那麼一個瞬間,我真的相信了胡米的分析。
畢竟,有什麼安慰能抵得上一個真正的、懂法術妖怪告訴你這裡沒有鬨鬼更靠譜的呢?
但那是轉眼,她就在我剛剛放鬆下來的時候告訴我,樓梯拐角這裡站著的這個人是鬼……
原本對我來說還好的場景,就因為這瞬間的變化而讓我僵硬住了。
手指依然指著那個人,但是腳步卻停了。
在樓梯的拐角處,站著一個胡米那麼高的女人,她穿著一件濕漉漉的黑色浴衣,麵容憔悴黯淡,安安靜靜站在拐角的陰暗處。
似乎因為我盯著的時間有點長,原本目光毫無焦距的女人感受到了什麼,抬起頭來向上看。
“彆看人家!”胡米杵了我一下,低聲說道“被她注意到就……晚了。”